这个罪名啊。
时湛阳想通这些,就感觉到一种生理性的不适,甚至压过了此刻正在他身上冒尖的那点心慌意乱,就好像胃里被硬塞进去什么臭东西却没办法吐出来。
真是可笑,也真是奇怪。
活着什么时候变成一件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事了?活着是有多难。
不对,也不见得,他又在心中冷笑着想,愚蠢!
放屁!
当然不能这么骂出来。
时湛阳捏了捏鼻梁,显得很平静,把刚刚掏出的手机又放下了。
一个他熟背的号码黑在屏幕里,潜意识打出来,却没人去按下拨。
“……老大?”
距离关人的房间已经只隔一道拐角,见时湛阳一直沉默,诸多伙计大气也不敢出,只有邵三小心试探着开口。
“知道刚才死的是谁吗?”
时湛阳拿过邵三腰后别着的手枪。
没人敢回答。
时湛阳在房间门口停下,“说话!”
“老大,我们不知道!”
伙计们也抬高嗓门回答,个个紧绷着身子。
“哦,他是一个想杀我的人,”
时湛阳则又把声量放了下来,若无其事地说,“从一开始他就在顶层的露台瞄准我,应该是一把4卡宾吧,隔二十几米的高度,准得我都能看见他的枪眼。
江口理纱子应该没想到我会朝那个方向坐。”
邵三急了,张着嘴想说什么,却立刻被时湛阳的话掐断。
“我和自己打了个赌,如果我不通知,你们这些守在外面的什么时候能自己发现他,把他按下去?我赌二十分钟以内。”
说着,他擦了擦枪口,“然后我输啦。
我是不是也差点死了?谁叫我闲得犯贱和自己打赌。”
所有人都已经面如死灰了,又畏惧,又惭愧,谁还能多嘴呢?老大骂自己贱,实则在骂他们蠢,办事不利。
房门内方才有点骚动,此时也归于死寂。
时湛阳默默垂下眼,看起来还是缺乏情绪,对这一切破事兴致缺缺。
事实上他本就没什么可失望的,选这些笨伙计就是为了放心,他也接受种种不便,一直用得挺顺手,聪明人他只要邱十里一个就够了。
其实他刚才也根本没有任何恐惧,哪怕被一把步枪肆无忌惮地瞄了半个小时。
他知道,理纱子不发话那枪口就断断不会冒出子弹,随着谈话的进行,他也越发能够确定理纱子绝不会做出开枪的信号。
敢赴这种一对一的“君子之谈”
,时湛阳确实是在冒险,但他当然也具有对保住自己的命有绝对的自信。
这两者并不矛盾。
他抱着这种想法直到讨价还价结束。
然而,当死人摔在面前,打破了和气生财的玻璃壳,当在血红中看到一抹绿,时湛阳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这种怀疑从脚跟撬到头顶,亦如热水泡着冰块灌遍全身——在这一只沙漏的时间内,“单打独斗”
的自己原来也是被有效保护着的。
虽然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但在他意识过来的那一秒,他小小的保护者转身离开。
时湛阳也在那一秒清醒至极,很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很知道邱十里听见了一部分,或是全部。
他不禁头皮发麻地想,邱十里曾经把自己改造得听力极佳,然后现在就异常清晰地受到了伤害。
但时湛阳也不能立即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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