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那户部尚书被批捕前遣散了所有家丁,早早将儿子送出了燕都,只剩他一人坐在府中厅堂里,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早有预料。
他的胳膊上甚至还戴了块白布,应当尚在服丧期间,面上表情平静,十分自觉主动地跟着来抄家的人走了。
禁卫军也并非未曾听说过这人的事迹,知道他老母刚去世没多久,光是丧仪就办了足足三场,算是给足了身后的排面。
可给死人排面又有什么用呢?
人这一生不过天地一逆旅而已,死后魂灵与神识皆化作一缕尘罢了。
可若他母亲在天有灵,得知自己那风光的丧仪是她儿子用贪污腐败的钱所置办,不知在九泉之下又是否愿意见这独子一面。
福玉泽在天牢中足足被关了十四日,刚开始嘴严得很,什么也不说。
江懿来天牢走了一趟,让那负责问讯的士兵只管用刑,千万不必客气。
于是这老太监被他自己平日偏爱的刑具折腾了个半死,终于遭不住开了口,把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全供出来了,甚至于自己和宋玉修同父异母的关系也交代了个明明白白。
既然他招供,那便没有再与他浪费时间的必要。
他被扔进天牢中与其他囚犯一起关着,通敌叛国,谋杀皇妃,贪污受贿数罪并罚,待过了年开春后直接问斩。
那些囚犯不少都背负着冤屈,被关进天牢前没少被这老太监用私刑折磨。
眼下好不容易得了报复的机会,再加上守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无数办法让他不好过。
左右不过已是个死人了,好不好过与活人又没干系。
——
三月初五,恰逢清明。
江懿下了早朝后避开一干刚走马上任想来和自己搞好关系的新官,逆着人群向御书房而去。
洪文帝刚将外袍脱下,见了他后眉眼间微微柔和了几分:“江爱卿坐,不必拘泥于礼数。”
江懿拢着衣袖,淡淡道:“君臣有别。”
帝王心最难猜。
现在洪文帝会念着他救驾的功劳下意识地对自己多了几分亲近,往后便能因为他人的话生出猜忌,打压怀疑他。
洪文帝笑了下:“这么多年,就剩你一个忠心耿耿陪在朕身边。
福公公自先帝在位时便进了宫里,是看着朕长大的,却未曾想他竟如此狼子野心。”
“人心易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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