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办公室坐了很久,想给欧静荷打个电话,重新去领证,这次不再特意去化妆拍照,省去繁文缛节,只签字拿到结婚证就可以。
而他握着手机,电话迟迟拨不出去,直到下一场会议开始。
晚上八点欧静荷还在公司加班,郑择演像重刑释放,躺在床上看手机。
翻到自己曾经很喜欢的乐队出了新专辑来上海巡演后的访谈,他才发现自己之前和欧静荷热恋,都没顾得上关注;演出是初恋姐姐去世的前一天,吉他手和鼓手还在访谈里讲了个故事。
“我们演出都会习惯性地和观众互动,这次演出站在最后一排有个女孩,整个打扮神态都像伊藤润二的漫画里出来的一样,站在那像是看我们又像不是,反正挺恍惚的。
那一场我别的观众都看不见,就一直忍不住看她;结束后我问关盼(鼓手),他说他也看见了,特显眼。
第二天看到新闻说她死了,照片我们一下就认出来了,就是她在靠近酒吧那一排站着。
我们都觉得这挺生活的,生命就是这么回事儿,太脆弱了。
而且我们能理解,谁也没有资格去指责别人不负责任,哪怕父母都不能,父母只是陪伴了我们一程。
但就是觉得太突然了,在我们的演出上,上帝跟我们开了个玩笑似的。”
访谈说的演出就是初恋姐姐去看的那场,第二天郑择演就看到了她脸上蒙着的白布。
这个乐队他也非常喜欢,即便初恋姐姐和他各自生活平行,这的确是他们曾经交流过的,都喜欢的乐队和歌。
郑择演发现眼泪滴在手机上,哭泣突然停不下来。
进了家门的欧静荷疲惫不堪,却看到郑择演在床上恸哭。
她走过去把他搂在怀里,夜很静,房间朝北,除了哭声,好像还有空气潮湿流动的声响。
“她抑郁症自杀……有我的原因。”
郑择演的手捂住脸:“我在知道她精神不稳定的情况下应该把她送走,她离婚之后一个人在上海,老公在日本出轨和她离婚,我至少该尽力帮她联系父母。”
“这不是你的错。”
“怎么能觉得这不是我的错?我是唯一一个经常和她见面的人。”
看到欧静荷不意外的眼睛,他的手肘在膝盖,手托着额头:“她说他自己只有我了,而我每次看到她,都只叫她离我远点去看医生。
前几天我们在万体馆喝酒,她也来找过我,说如果再不理她就去死。
我当时斩钉截铁地告诉她,我已经有了心爱的女人要结婚,负责也是对爱人负责,真的要去死也别再扯上我——我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让她去死。”
欧静荷走到他旁边跪下来:“我们在求助区能遇到很多人,但是并不是每个都帮得上。
心理咨询都是靠匹配,很多人挺不过一百道题,也排不到队等不到心理医生,如果真的因为这个自责,我们没法做这个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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