郯离愤而挥袖转身,赶离鹰儿,坐回窗台之上。
他养的好徒儿!
“你又惹恼师父了,师兄。”
檎看郯离抿着唇不发一语的样子,就和他在枫谷被祁笙气得说不出话来的神情如出一辙。
祁笙这能耐世间少有,向来也就只有他制得住郯离。
因为他这师兄武功了得,师父除了堪称出神入化的剑术之外,早已动不了他分毫。
檎记得祁笙以前原不是这么爱笑的人,好像是某天他比剑赢了郯离,自那时起便突然会笑了;而郯离则是由那时开始,就没给过祁笙太好的脸色。
这回出谷来北齐一闹,恐怕还是郯离玩得最开心,笑得最畅快的一次。
“这个人是谁?”
祁笙指着鲜血流得满地的郯焰问道。
“师父的二哥。”
“真惨,又是师父做的吧!”
祁笙摇头。
他这师父行事但求一己之快,从无暇顾及他人感受。
枫谷之外,定然有无数人莫名其妙地葬身在他手中,却不晓得自己是怎么死的。
“我可没逼他。”
窗台处,郯离啐念了声。
“他是心甘情愿为檎儿死的。”
檎探了下郯焰的脉象,轻易便知郯焰决心求死的原因。
“师父让他吃了瞿兰草。
瞿兰是种具有焚热之力的毒草,服下后,独心窍处会有温血凝聚,若取之服用则可解我寒毒,师父就是打算取他心头血来医我的病;但要夺温血,则必须开胸取心,没了心,人还能活下去吗?”
“檎儿,若有人心甘情愿为你死,你该高兴才是啊!”
祁笙看了他的小师弟一眼,发现他脸色苍白倦累,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我才不要他死!
师父本来答应我的,可是到头来却又反悔。”
檎想到这点,不禁蹙起眉来。
祁笙望着郯离,想听他要如何解释,但郯离仅耸肩不语。
他见这情况,便提醒檎:“我知师父虽授你医术,但你亦自我专研、精进不少,如今在这杏林当中,你早已无人能及。
师父是两个只救得了一个,才让你们选择谁生谁死;但依你精湛的医术,由阎王手中抢人又岂是难事?”
檎闻言,望了郯离一眼,觉得祁笙好像在暗示师父没本事。
一个徒弟青出于蓝已经很可怜了,现下如果再多出一个,郯离不气疯才怪。
“如何?”
祁笙算准檎太过憨直,对郯离的话奉如圣旨。
郯离说他活不过十五岁,他就认定自己绝活不过十五岁,甚至没有质疑过郯离的话,更没想过推翻反驳他。
“其实……试试也未尝不可。”
再回首凝视郯焰,檎这才有所感悟。
原来,不管是谁代谁死,都只会抛下对方,让对方痛苦独活;原来,爱一个人不是要为他死才叫深情,而是要为对方设想,绝不轻言离去。
他发觉他想为郯焰延续自己的性命,因为他舍不得郯焰伤心;他即使用尽办法也要存活下去,因为他喜欢郯焰专情却使坏的笑。
郯焰的笑容让他恋恋不舍,他还没看够,舍不得离去。
“师父,我有个办法可以治愈寒毒,但是光凭我一人不可能做到。
念在师徒一场,你可以帮帮我吗?”
檎的声调有些虚弱,经过这番折腾,他残破的身子是靠着意志苦撑着的;现下无论是谁,都只需靠一根小指头,便能轻易将他掠倒在地。
“你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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