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止绕线,身躯僵滞,状似用力思考。
“什么时候?没有吧。
怎么可能?”
衣架、筷子、扫把、拖把、火钳、板凳——要说真和许益清翻旧账,目光所及之物,裘榆样样挨受过。
这么久,怎么不曾听他怨出口。
因为裘榆害怕,若真将账本摆出来,许益清还不上怎么办?
以前的他都留在以前了,囤的淤青,淌的血也都留在以前了。
人世最难,在时光无法倒流。
要她怎么还?
倒是裘榆思虑不周全,十几年来,他没想过她会不认。
被自己蠢笑了,他就低头笑着说:“我回房间睡觉了。”
黑色的屏幕里映着许益清模糊的面目,她手上的棒针没再抬起来。
袁木来时,裘榆正蹲在卫生间搓袜子。
指着小山似的袜堆,袁木站在卫生间门口问:“你这,攒了多久?”
裘榆不想提那场怪梦,梦里紧赶慢赶要去见的就是眼前这人。
听说梦反射现实,他不愿意暴露焦虑和不安,更觉得这种见不着得不到的梦景很不吉利。
“一学期。”
裘榆每双草草揉两把就丢进清水盆里,“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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