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除了第一个女儿,梅家的其他女性全都没有一个像样的名字。”
柳至秦说:“梅四……不,邹媚是曼奚镇第一位考上大学的女性,也是曼奚镇所有考生中分数最高的一位,但当年,她险些无法前往星城求学。”
花崇问:“被家人和镇民阻拦?”
柳至秦叹气,“还有学校。
我现在了解到的事还不算太细,比较清楚的是邹媚家里上面有三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邹媚只比唯一的弟弟大一岁多。
作为‘幺女’,邹媚自打出生,就是家中最不受宠、最不被期待的人,但她偏偏非常聪明。
曼奚镇这个地方和很多边境乡镇一样,享受国家的教育扶持政策,上学念书不用花钱,但老师的水平、学校的教学质量无法保证,和大城市的重点高中绝对没办法比。
不过邹媚成绩出众,考出的分数即便放在整个茗省,都排在靠前的位置。
她家另外三个女儿都早早嫁人,不在家里住了。
高考之后,她的父母逼她把星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换给弟弟。”
“这还能换?”
花崇不解:“我从没听说过高考录取名额还能换。
而且邹媚不是比她弟弟大一岁吗?两人念书是同一届?”
“嗯,他们是同一年入学。
曼奚镇对入学年龄卡得不算严。”
柳至秦接着说:“至于换名额这种事,落后乡镇的父母,因为没有文化、没有见识,大概什么都能想象出来。
邹媚的弟弟成绩很差,考了两百多分,上‘三本’都困难。
邹媚的父母愚昧归愚昧,也知道儿子应该多念书,就毫无道理地逼邹媚。
花队,你能想象曼奚镇重男轻女的情况已经严重到什么地步了吗?在他们眼里,女大学生就是异类,甚至是‘不洁’的存在。
他们疯狂阻止邹媚,邹媚的姐姐们也在其中出了力。”
“她的姐姐们?”
花崇蹙眉。
“嗯,而且我打听到,逼邹媚逼得最厉害的不是镇里的男人,而是那些已经嫁人,成为家庭妇女的女人。”
柳至秦回到车上,“我倒是能想象她们的心理。
她们从小被灌输的就是女人应当服从家庭,为家庭付出一切,万万没有离家念书的道理。
邹媚成了她们中最特殊的女人,有的人是不理解,有的人在邹媚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想成为的样子。
邹媚是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们不能允许自己周围出现这样一个独立而优秀的女人。
当年邹媚只有17岁,在家被父母姐弟逼迫,在外被镇民乡亲逼迫,那段时间对她来讲,说是‘水深火热’也不夸张。”
花崇问:“那她最终按时到星大报到了没?”
“报到了,学业没有被耽误。
在星城大学的四年,她没有缺过课,也没有被老家的人为难。”
柳至秦说:“因为镇政府的官员出面协调过很多次。
不过这个协调也只是一时之计,解决了迫在眉睫的问题,等于是把难题推给将来。
经过协调,邹媚得以去星城大学念书,但前提条件是承诺‘毕业后回到曼奚镇’。
邹媚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花崇想起在咖啡馆里和邹媚见的那一面,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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