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陈子嘉打电话来,苏错面朝大海,把握着手机的手臂从窗口递出去,任凭海风吹打的手机,半晌后问他:&ldo;听到了吗?我正在海边。
&rdo;陈子嘉抑扬顿挫地念诗:&ldo;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rdo;苏措坐在沙滩上,把视野内的景物一一地描述给他听,例如,小小的螃蟹,艰难爬上岸准备产卵的海龟,精致的有条纹的贝壳,远处闪亮的灯塔……返回招待所,赵教授还没睡,她看着苏措笑,&ldo;一个人也能玩得那么高兴,现在看上去,倒像个孩子了。
&rdo;苏措眨眨眼。
在年龄上比起来,赵教授的确可以把她看成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赵教授看着窗外的海洋,颇有感触,&ldo;我的孙女看到这片海洋,也应该跟你一样高兴。
&rdo;&ldo;孙女?&rdo;头一次听到导师说起自己的家人,苏措一愣。
&ldo;人老了,就会想起很多事情,很多早就该忘记的琐碎事情,&rdo;赵教授放下手里的相框,近似于自言自语地说,&ldo;一生也就这样过去了。
&rdo;苏措在灯光下看清相框里的照片。
那是张黑白照片,起码有几十年了,可是保存得很好,照片上的赵教授清秀甜美,怀里抱着个婴儿,年纪绝对不超过二十五岁。
面对苍老,时光便会倒流。
照片的存在或许是件残酷的事情。
她对抗时间,证据一样地帮助人们保存了过去的记忆,已经故去的人在照片里可以笑容依旧,已经消逝的时间曾经开放得如花绚烂;它有意无意提醒人们,年华老去,时不再来。
那是赵教授唯一一次跟苏措提到自己的家人。
回到研究所,赵教授就病倒了。
她起初去了省医院,后来又给强行送到了解放军总医院就医。
苏措是想陪着她一起去的,可是赵教授坚决不许。
看到赵教授留给她的计划和任务,苏措这才知道她早就预知了这一天,把以后大半年内她需要完成的任务都交代得清清楚楚,每分钟都给排满。
研究生阶段的最后一个暑假还是来临了。
苏措每天都在实验室忙得昏天黑地,咬着牙一点一点地把这个暑假熬过去。
她总是坐在离电话最远的地方,只要电话跟赵教授有关,她都逃跑一样地避开。
研究所每个月都有人进京,也会带来一些相关的信息,内容大同小异,不外乎是赵老师身体越来越不好,每天都要吃很多药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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