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孤独而漫长的夜里,他总是一遍又一遍地想父母,最开始的时候会哭,现在已经不会了。
这样的寂寞,萧子瑜早已习惯。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深更半夜,谁会来访?萧子瑜有些不安,他侧耳静听了会屋外的动静,然后从门缝悄悄望出去。
门外站着个小女孩,还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她的皮肤很白,琥珀色的眼睛在月光中熠熠发亮,穿着朴素,只有皓月般的手腕上带着只灰扑扑的蛇形手镯,有些奇异的感觉,有些像爷爷在故事中提到的山鬼。
爷爷说,山鬼是帮助人类的林间仙女,可总归是妖怪。
萧子瑜踌躇着要不要开门。
这时,少女开口了:“我是过路的旅人,想借宿。”
乡下民风淳朴,自古有留路人住宿的习俗。
可萧子瑜依旧迟疑,他觉得这漂亮女孩不像普通旅人,心里有些畏惧。
少女再次开口:“我遇到麻烦,现在身无分文,请你让我住一晚,若是不方便,我便去隔壁家问问。”
她转身要走,动作一瘸一拐,似乎受了伤。
“等等!”
萧子瑜立刻开门了,他知道自家隔壁住的是出了名的老流氓,有前科,若是受伤的漂亮女孩大半夜冒冒失失地跑去他家,简直是羊入虎口,若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萧子瑜无奈之下,只好将这个看起来很奇怪的女孩迎入家门,提议道:“虽然不知大半夜发生了什么事,但你看起来情况不好。
明天我去请郎中,再去县城帮你找官爷,替你寻访父母可好?”
少女摇摇头:“不必,我没有父母,也没有家。”
传说山鬼是天地自然所孕育的林间之主,无父无母无家。
传说没提过山鬼会不会吃人。
萧子瑜浑身发寒,小心翼翼地问:“你父母呢?”
少女轻描淡写地答:“都死了。”
萧子瑜看着她满不在乎的表情,憋了很久才憋出两个安慰的字眼:“节哀。”
“你当我是妖魔吗?”
少女终于看出了他的忧虑,有些恼怒,“我来自南洋奉天岛,我爹娘在我没懂事时就被妖魔杀了,我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记不住,节什么哀?我要去岐城,若非符马在路上出了意外,将我摔下来,导致腿脚受伤行动不便,我根本不会在萧家村这个地方留宿!”
少女越说自己不要留在萧家村,她的解释越可信。
符马是平民能使用的最昂贵的交通工具,由木头和金属制作,镶嵌有飞行的符咒法阵,巨大无比,能在天空缓缓飞翔,日行两三百里,而且不受地势影响,很是方便。
洛水镇很穷,只有官府有这种交通工具,是县老爷的专座,也用来接贵客用,偶尔也听说因木头老旧或狂风发生意外,如果眼前少女真是从符马上掉下来受伤的,她身上没带包裹,不像旅人装束也可以理解。
萧子瑜又想起今日经过萧家村的几个灵法师,也想起了半个月后将在各大城市举行的灵法师学徒考核盛事。
他心里有了答案,并对刚刚的怀疑真心诚意地道歉:“对不起,是我误会了,我去给你拿些跌打药酒来。”
少女冷冷地“哼”
了声,没问他误会了什么,自己脱了鞋袜,抓住脚腕关节,狠狠地扭了一下,清脆的“咯”
一声在安静的房间响起,在听着都觉得疼的声音中,她竟自个儿硬生生把错位的关节扳回了原位。
萧子瑜捧着药酒回来,恰好看见了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他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么剽悍的女人,暗自寻思:莫非这就是灵法师的魄力?“伤比想象中重,我需要休息两天才能上路,”
少女正骨完毕,扭了扭红肿的脚腕,做出结论。
她想让自己的态度看起来随和些,可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威严和气势,请求也更像不容拒绝的命令,“帮助我。”
萧子瑜是个善良的孩子,他做不出把受伤女孩丢在门外的事情,只能同意。
他主动将卧室让出来给少女休息,自己找了几件厚些的单衣准备去柴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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