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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枳摇了摇头。
“手术非常成功,声带、气道、血管,什么问题都没有出,”
黄煜斐轻轻地说,“我刚才感谢了好多神仙,但现在我发现哪个都不需要谢,是小橘自己把自己拉回来的。”
瞎说,不该谢医生吗,还得谢你,我只是躺着睡了几小时而已,李枳甜滋滋地想,自家这位原来是一激动就说傻话的类型。
他试着抬手腕,把黄煜斐的左手反压在床面上,一寸一寸地摸着,像个攀登者,攀过峰峦和山脊,最后在无名指根处停留,那儿有他们的戒指。
总觉得在刚才在无边梦海里,它们也是磁铁一样的东西,李枳捏着指环转了转,又试着拿自己的两枚宝石去碰对方的。
可得打个招呼,他心道,你们终于能称职地代表一辈子了。
同时口鼻呼出的热气打在面罩上,再扑回鼻梁和脸颊,是这样的真实可靠,他仿佛和“生命”
这种东西打了照面,还握了个手。
“生命”
告诉他说,你又抓住我啦,抓紧点,摆在你眼前的是完整的一生。
一时间,李枳有点怔怔的。
确实没有比重新抓住“和爱人相伴一生”
的资格更幸福的事。
而黄煜斐显然也感觉到了他的幸福,就这样任他摸着,话到嘴边太多,却忽然觉得不需要多说什么。
他静静地和李枳十指相缠,隔着层皮肉,贴着对方的脉搏,他知道自己已经正确地传达出了一些情绪。
却发觉李枳手指不老实地挣了一下,在他腕表上扣了扣。
“11点53分,”
黄煜斐会意道,“十二点他们会来帮你测一次体温和心率。
然后我们就好好休息。”
不是的。
李枳心道,摇了摇头,从大枕头上直起了腰身。
他用没插管子的、带着纱布的右手撑住床面,屈膝跪坐着,一点点挪近黄煜斐所在的床沿。
方才躺着缓了那么久,麻药还是有点余力,他腰软,动作慢,坐也不太踏实,立刻被好好地扶住了。
“小橘?要去卫生间吗?”
黄煜斐蹙眉,看着他身后,“我们可能需要推着呼吸机过去,面罩的导管太短。”
李枳又摇了摇头,他稳住突然起身带来的晕眩,认真地把黄煜斐的手拉到自己胸前,右手在那人手心上慢慢地写起了笔画。
一个字写完了,他又看着黄煜斐,重新写了一遍。
七分钟好短,哥你快懂啊,拿出你征战智力竞赛的魄力,李枳想。
然后他看见黄煜斐的笑眼,有点愣愣的,但确实含笑意。
只一对上他就知道,对方懂了自己的意思。
于是他呼吸急促了几分,把剩下三个字接着写了下去。
黄煜斐确实是懂了的。
他知道李枳写的是“生日快乐”
。
指尖划在手心,划过掌纹,一笔一画痒得人心里发酥,同时眼前这个被仪器和导管全副武装,脖子上还加压包了纱布的苍白家伙,握住他的那只手又是这样的温暖柔软。
“谢谢,”
黄煜斐道,“二十四岁,要麻烦小橘继续和我走下去了。”
李枳动了动眼睫,又抬手去摸他的脸,带着导管一块碰到黄煜斐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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