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轻轻地抖了抖,&ldo;你们都在南边宫里住着,知不知道三月里,刘婕妤、尹贵人从南京被捉来的事?&rdo;&ldo;知道啊。
&rdo;太孙妃皱紧了眉头,&ldo;当时就说是皇爷想见她们,好声好气地把人给接走了的,刘婕妤走的时候还喜气洋洋的呢……&rdo;她倒抽了一口气,&ldo;难道说‐‐&rdo;&ldo;当时她们还都羡慕留在南京的人呢,&rdo;徐循点了点头。
&ldo;后来才知道,留在南京也不把稳,还要特地接来审!
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如何了……&rdo;东厂办事,真是雷厉风行,和民间传说的锦衣卫一般神乎其神,这么多条人命,对南京都是瞒得滴水不露的,没让人知道一点消息。
说实话了,其实徐循也不是很吃惊,内宫生活她也是很清楚的,其实所有消息也都是从墙外头来的,在这种人人自危的风暴里,没有谁会把闲话传到南京去,那不是嫌活得腻味了吗?皇爷不想让她们知道,宫女子们就什么都不会知道。
‐‐可,她有种隐隐的感觉,外廷对此事,绝不是一无所知,只是……只是那些大人们,也许是真的不在乎这些人命而已……虽说刘婕妤一直和太孙宫过不去,甚至说是尹贵人所属的朝鲜派系,和太子、太孙派系的关系只能说是平平,但那到底也都是人命,这么喜气洋洋地坐船进京赴死,实为惨事。
太孙妃比不得徐循和孙玉女,到后来都几乎有点麻木了,她才进京,肯定是免不得惊骇叹息一番的,好容易才平了气,扭头吩咐身边的宫人,&ldo;跟着咱们来的那些人,都自己查查箱笼去,若是有一丝不体面,休怪我先清理门户了!
也省得被查出来了,给咱们太孙宫没脸!
&rdo;看似凶狠,其实还是为了维护这些中官宫人们,众人俱都跪下谢恩。
太孙妃又寻思了片刻,方道,&ldo;此番过来,肯定是要抱着囡囡去见见长辈们的……但此非常时刻,越少人进去事情就越少。
一会你就不必跟着了,我一人进去就行,若有问起,我只说你们两人都病了也就完事了。
&rdo;这么多杀戮就发生在周围,一个弱女子吓病那是最常见的事,徐循深知太孙妃的好意,不免感激道,&ldo;姐姐‐‐&rdo;太孙妃却叹了口气,有点自责,&ldo;都是我不好,若早知道,撑着也和玉女一起进京了,你们两个,头上少了人遮风挡雨、当家作主。
身份又不是正妃,这几个月战战兢兢地支持宫里,心里也不知有多少苦,多少委屈吧?&rdo;她是正妃,又是后嫁新妇,和这种事肯定是毫无关联的,不让她进京,只是为了她安心休养,太孙心里,都只是让她好好地带着女儿养病而已。
后来太孙妃来信说自己已经大好了可以过来,太孙把信给两人看,孙玉女不发话,徐循也不好多说什么,太孙便让她来了‐‐说实话,徐循心里是有点战战兢兢的,她多少是担心太孙妃原不知情,来了以后发现北京皇城这么可怕,会埋怨家里人不提醒她。
现在,一开口就是这么贴心的话,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徐循眼泪都要下来了,恨不能贴到太孙妃怀里一阵好哭。
却碍于太孙妃还有事情要做,只好擦着眼眶退到一边,太孙妃看了,也不免微微一笑,就握着徐循的手,把她拉到怀里拍了拍,安慰道,&ldo;好啦,我人都到了,此后万事有我呢!
&rdo;说也奇怪,这话,孙玉女也和徐循说的,但她的话,就没太孙妃的话能让徐循真的获得少许安慰。
她一直以来都飘荡不安、焦灼惶恐的心情,仿佛在太孙妃的拍打里,也获得了少许缓解。
&ldo;姐姐来了,我心里也就有主心骨了。
&rdo;她有点儿抽噎,&ldo;不然,前头几个月,真是没安稳觉可睡!
&rdo;太孙妃拍打着徐循,在那复杂万千的感慨外,眼底也出现了一点柔软,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却是没有做声。
太孙妃的回归,也是几个月来太孙宫第一次正式和内城发生交往‐‐她的回归,好像也是一种内城生活回归了正常的信号。
因为当天下午,从东宫和咸阳宫,都来了探视徐循、孙玉女的宫女,毕竟,对外,这两个小姑娘是都不大舒服的。
孙玉女那种已经痛得神智都很迷糊的状态就不多说了,徐循这里,多少也是有心和来探视的宫人多说几句话,打听打听内城的情况的,可这些宫女子,一个个全是劫后余生的惊弓之鸟,光看着脸色都有点吓呆滞了似的,多的话哪里还敢说?徐循自然也不好追着问,只好让她们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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