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do;此言一出,艾绿立即转过脸来,刚从内室走出的流霞寒碧杨姑姑也睁大了眼,连一直熟睡的近邪都微微动了动。
我皱皱眉,仰头看向父亲,声音清冷:&ldo;为何?&rdo;父亲满脸慈爱的看着我:&ldo;怀素,你十七岁了,瑰姿逸态,少有人及,本是绝世品貌,怎可在这荒山野岭虚掷了青chun?为父深知亏欠于你,如今你已长成,更不能误了你的终身,这就带你去北平,为你择一门佳婿,永享富贵安宁,为父将来,才有面目去地下见你娘啊。
&rdo;我微微一笑:&ldo;您还是多想想将来和大娘相守地下的事体吧,至于娘,&rdo;我拖长了声音,&ldo;她未必想看见您呢。
&rdo;话音冰珠般掷出,字字棱角分明,击打在父亲雍容英俊的容颜上,父亲满脸的温暖神色立时冻结,神色飞速变幻,忍了又忍,终于冷声道:&ldo;怀素,这是你该和爹爹说的话么?&rdo;&ldo;哦,&rdo;我满不在乎的糙糙施了个礼:&ldo;怀素无知,不知道爹爹不爱听这些话,下次一定改过。
&rdo;父亲定定的看着我,良久,深吸口气,苦笑道:&ldo;本来还想和你说件事,不过我想我说出来你也不会让我舒服,我也不说了,你且告诉我,愿不愿和我去北平。
&rdo;我转目去看我的真正的亲人们,她们神色宁静的看着我,似是对我的任何选择都乐意接受,我想了想,道:&ldo;今日已晚,你们终究要住一夜的,明日我再给你答复吧。
&rdo;父亲点点头,听到天色已晚几个字,突然想起了什么,急急问道:&ldo;去寻景盛的人呢?怎么还没有消息?&rdo;正说着,庄门前传来喧嚣之声,不多时,几个侍卫搀扶着徐景盛慢慢走了进来。
我一见徐景盛,忍不住嘻的一乐,刚才若还是只瘦ji,现在就是只瘦泥猴,质料华贵的银朱锦袍已经被泥水沾染得脏得看不清颜色,脸上更是黑一块白一块辨不清眉眼,脚上的靴子掉了一只,露出擦伤处处的小腿,另一只靴子也破得露了脚跟,白袜早已成了黑袜,láng狈得不堪。
父亲惊道:&ldo;景盛,你这是怎么了?遇见猛shou了么?&rdo;徐景盛浑身抖索着,看了我一眼,我坦然看着他,目光相接,他浑身一颤,慢慢低下头去。
父亲尤在追问:&ldo;景盛,你怀素妹妹说没遇见你,你跑到哪去了,怎么成这般模样?&rdo;徐景盛听见父亲的话,身子又一震,然而还是没说话,我微微笑着,等着他痛哭流涕的向父亲告状,是的,是我骗他某处有我喜欢的稀品奇花,引他坠入矮崖,那崖是我小时候练轻功常来之地,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对身qiáng体壮的猎户也不致有伤害,就算徐景盛瘦弱,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皮rou之苦。
只不过让他担惊受怕些罢了,我素来行事胆大,但绝非毫无分寸,徐某不过轻薄,且是我厌恶之人之后,罪不致死,自然不会过分。
这小子搞得这般láng狈,多半是惊慌乱跑所致。
果然是个纨绔无用子弟。
我自是不惧他告状,这呆小子,斗得过我么?一旁的护卫却已说话了:&ldo;老爷,我们是在北麓一处矮崖下寻到少爷的,少爷没受什么伤,只是受了惊吓。
&rdo;父亲目光一闪,浓眉深深皱起:&ldo;景盛,你上山的路是在南麓,纵然遇不见怀素,也不当在北麓失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rdo;说着看我。
我面色不变,微笑依然。
※※※徐景盛抬起头来,又看我一眼,飞快掉转了目光,期期艾艾的终于开口:&ldo;姑姑姑丈……不不不是……我我贪看山色,走错了路,又被山shou吓得失足……才才掉到崖下的,不不关妹妹的事……&rdo;我挑起眉毛,好笑的发现这家伙一紧张就有点口吃,却也颇感动他宁可牺牲自己自尊也不告发我的心意,看他那泥水淋漓的模样,想起崖下有泥潭,前日刚下了雨,这家伙确实也够倒霉的,淡淡的怜悯升起,遂笑道:&ldo;别尽站在这盘问了,徐公子受了惊,还是早点收拾gān净休息吧。
&rdo;当下安排众人住下,一番忙碌,等到诸事已毕,已是深夜。
我向父亲问了安,自进了房,转眼又转出来,手里提了一壶酒,轻轻掠过院墙。
今夜月色极明,风很幽凉,提气御风而行时,柔软的衣角如肌肤,摩擦过我的脸颊,我把气息调匀,身体越发轻盈,如叶般随风翩跹,再悠悠落于一地银霜之上。
这是山庄后院,石桌圆几,碧池残荷,层层花树重重月影里,近邪躺在树梢,懒懒举杯,向天一敬,酒到杯gān。
树下桌旁,老头抱了个盒子,喃喃道:&ldo;我舍不得……我舍不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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