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药是对症的,用法用量都有,你记得吃。”
郁宁宁点点头,又端起冒着热气的水杯喝水。
女人的双眸泛着湿意,漉漉的又带着晶亮,隔着缭绕水雾与白缙对视,流露出些许柔软。
来时的万千思绪堵在心头,白缙有刹那的无措,用很不确定的缓慢动作掏出几张折起的纸。
“这个,我一直带在身上,还没有到能给你看的程度,但是……”
他把东西递过去,轻声说:“我总是自以为是,自以为懂你,自以为能把一切都准备好。
现在,我明白我错了,这个半成品拿出来,就当是我改正的,彼时郁宁宁的母亲正与一个外省的生意人打得火热,听说后反而松了口气,接着就愉快地签了离婚协议书。
所以,涉及其中的几人里,谁会把何菲娣当成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呢?只有何菲娣自己,听得三两闲言,耿耿于怀半生。
屋里显得沉静,只有玄凤羽毛“簌簌”
的摩擦声。
郁宁宁始终在用气音说话。
“一开始,何姨是我抱着这样的看法和她作对,其实我被外婆接走后已经尽量躲避了。
偏偏我离得再远,郁宝岩都怀着莫名的责任感想要照顾我,时间久了,就成了她的梦魇。”
白缙的眉心微拧,“这么说,伯母的心结很重,她对你……还挺客气。”
郁宁宁唇角一扬,“你的用词也挺客气。”
在委婉这方面,他们倒有些像。
但白缙是出于修养,她是出于惯常的避祸心理。
郁宁宁再看向白缙。
“所以,我们在一起,也意味着我会不可避免地跟我爸他们多接触,真的是麻烦一桩。”
而她和父亲之间的联系有多薄弱,她不必说,该懂的人懂。
生活那滩水,会终日波涛涌动,不得安宁。
白缙笑意微凝。
“原来是这样啊。”
半晌,白缙低低一笑,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柔和而笃定,“这段时间,我总在担心你会选择放弃,直到今天,我来之前,已经想明白关键所在。
关键在于我。”
“唯独这件事,我不能放任你胡思乱想,再一次缩回去。
如果你要做出让我无法接受的决定,那我索性就不接受。
做错的,我会改过,绝不能是终结这样轻易。”
郁宁宁看着他,眼神晦暗难明。
“你还说你要改。”
“就给我最后一次固执的机会吧,无论如何,我不接受你的决定。”
郁宁宁思绪渐深,忘记了自己的嗓子还哑着,一张口就是扭曲的音调。
她只得靠近了些,配合眼神和表情,努力想要表达情绪,“你,最后一次固执?我才不会信。”
白缙微微讶然,“怎么了,我有那么固执吗?”
“你自己没点数吗?”
郁宁宁移开目光,无意识地抿了一口温水。
喉间的痒意躁动多时,磨得人心神发颤,勾缠牵撩出丝丝浮躁,驱使着理智渐远,更迭为柔软,交缠,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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