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又往正南偏了偏,雨水慢吞吞开始蒸腾,地上的影子都被晒得缩回了人脚下,小水洼都已干了大半。
苏锦揣好偷来的面包与一罐奶酪重新站起来,一溜烟就跑出了城镇。
神庙位于城东五里拉远的地方,相当于前世的两千多米,该是破败了许多年,四周全是半人高的狗尾草,苏锦细弱的身子在野草里飞跑也不过只能看到个脑袋,身后的草秧被踩得七零八落分向两边,直到人过去好久才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生命力不可谓不顽强。
隔着不远的神庙里突然传出一声粗噶的嗓音,像是锯子磨砺在破布上的哧啦声,苏锦脚步不由一顿,很快便从这粗哑而不成语调的叫声里分辨出这该是同住的女人发出的。
她只是嗓子受过伤不能说话而不是不能发音,这样的叫喊该不会是遇上什么危险了吧?苏锦心下一紧又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叫声一波连着一波,苏锦刚冲进神庙便看到女人平躺在地上满头大汗,身下的衣襟湿漉漉的还能看到血迹不断渗出,这……明显是要生了!
女人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一小盆热水就放在她身边,还有半片剪刀。
似是感觉倒了苏锦的到来,女人伸手费力的指了指自己身下,又疼出了满头汗。
苏锦手足无措的顺着她的指点移到女人腿前,发现孩子竟已露出了半个身子,哆哆嗦嗦地接住婴儿并轻轻托住头部,女人嗓子里又发出一声嘶嚷,孩子终于被挤了出来!
在婴儿发出青级画师青级画师晨光熹微,清晨的桐城小镇就像晚起梳妆的少妇,在一夜露水的打磨下愈发清新可人。
各色铺子也在第一缕阳光直射地面的时候渐次推开店门,小镇终于再次热闹起来。
而在马棚抱着孩子蜷缩了一晚的苏锦,舒身伸了个懒腰,十个指头在在太阳的光影里穿梭弹动,再无一丝滞涩的感觉。
不由舒了口气,对身体的掌控终于又灵活了许多。
婴儿闹了大半夜,这会儿总算睡下,苏锦起身把偷来喝剩下的多半瓶牛奶小心贴身挨进自己的腰里,好让它一直能保持体温,这样孩子喝的时候才不会觉得太凉。
重新把婴儿绑好,苏锦又将一个不大不小的黑色包袱绑在自己背上,包袱里装着各式她自认为能用得到的东西,有给孩子喂奶的劣质橡胶奶瓶,有别人凉在院落现在被她撕成长条做尿布的旧衣服,有装满清凉井水的锡壶,还有小半块压缩面包——自然,都是昨晚趁夜偷来的。
她已经打听好了,送孩子们去加迪学院的马车会在正午出发,举荐人则是位叫做蓝卡的酒馆老板。
苏锦自知进入学院的机会渺茫,更何况自己还带着个婴儿,只是没有试过,她终究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并不是没想过把孩子送出去或者寄养到一户好人家,可是苏锦搜寻了小乞丐的所有记忆,不错的人家也不是没有,只是他们都有自己的小孩儿。
她根本无法保证别人会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像自己一般尽心尽力。
苏锦不能冒这个险。
据说加迪学院离这个镇子至少也有一天的车程,苏锦脑中仔细检查了一遍各种东西的用量,手指在兜中几枚顺来的铜币上摩挲了下,最终决定要再去拿几瓶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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