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虽是冲着两人说的,但章晗哪里会听不出那弦外之音。
尤其是陈善昭有意提到的那个赵姓百户,她几乎一闪念就想到了赵破军。
然而,还不等她琢磨出这位赵王世子说这番话的真正用意,对方就已经转身离去。
她随同顾钰和张琪一起屈膝相送,等起身之后,一脸凝重的陈榕突然走到了她这一边。
醒悟到陈榕兴许有话和太夫人说,她连忙退后了两步,下一刻,就只见顾钰不情不愿地也放开了太夫人的另一边胳膊,想是得了太夫人眼色。
“外祖母,事关重大,我得回宫去打探一下消息,不能送您回府了。”
陈榕扶着太夫人一面走一面轻声说道,“今天滕春来得蹊跷,您回去之后千万先约束家里人别往外跑,若有消息,我一定会让人……”
“这种时候,殿下就算有什么消息,也别往外送了!”
太夫人一口打断了陈榕的话,重重捏了捏他的手就轻声说道,“不管皇上是什么想法,有你在,有娘娘在,顾家自然不会有事。
我回去之后自当告诫两府闭门不出,殿下尽管放心,顾家不论如何都不会拖了你的后腿!”
淄王不争大宝,顾家也没有掺和皇位之争,这次的事情只要谨言慎行,应该能平安度过!
“好,外祖母保重!”
等到了仪门,早已有人将淄王的马车赶了过来。
虽说没有用最正式的亲王象辂,但通身红漆,依旧别显奢华,等到他登车由一众护卫簇拥着离去之后,武宁侯府的车马方才立时赶了过来。
除去之前来时的那些人之外,章晗便发现此前接她和张琪进京的那个管事竟也来了,身边还站着一个十六七岁面目俊朗的少年,瞧着依稀和顾振有几分相似,但更显英武。
“老祖宗,娘在家里听说了六安侯府的事,正好我休沐回家,所以我就自告奋勇带着顾泉来接老祖宗和三位妹妹。”
太夫人今日受惊不小,此时听到这话,她的面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即就对张琪和章晗说道:“这是你们四哥顾铭,他是勋卫散骑舍人,一向在御前护卫,难得休沐回来。”
此时在六安侯府仪门,又逢那么大的变故,自然不是叙礼数的地方,章晗就只是随张琪叫了一声四哥。
等到她们三个姑娘随太夫人上了那辆宽敞的青幔云头车坐定,顾钰就立时开口说道:“还是四哥体贴,知道咱们这有事,立刻就带着彭管事过来接了。
老祖宗,刚刚是我不好说错了话,我也是一时没想到那许多……”
“好了,不用说了。”
太夫人疲惫地打断了顾钰的话,歪在那儿半眯着眼睛说,“让我清净清净,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太夫人既如此说,这一路上车厢中便一丝杂声也无。
章晗见顾钰频频打起窗帘,似乎是在和外头的顾铭使眼色打手势交流,她便仿佛没看见似的,一心想着今天陈善昭护着王广的事。
尽管陈善昭兄弟曾经在隆福寺替她解过围,可今时不同往日,这位赵王世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有,他对自己提起赵王军前有好些归德府的人,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的父兄在军前?那么,前次她请芳草带话给赵破军,让其在东安郡王面前点那么一句,是不是也露馅了?她想得头也痛了,却仍然没有一个满意的答案,外头却已经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情知是已经到了武宁侯府,她正要晗相扶,顿时有些错愕。
等章晗提着裙子踩着车镫子下车,又伸手去扶太夫人,她顺势就去搀了太夫人另一只手,等人稳稳落地,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这才按着胸口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都怪我不好,倘若今日是我陪着娘出去就好了,偏偏是她们三个不涉世事的姑娘家,恐怕都吓坏了吧?”
“就是见多识广,面对今天那场面也好不到哪儿去。”
太夫人淡淡说了一句,摇摇头后就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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