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过泪的脸颊,被风一吹,顿时要裂开似的。
邹童本来身体就糟糕,这会儿冻得直哆嗦,小小的身子蜷着,回去肯定要病的,我不能再连累他。
「你先回去,」我哑声说,「我在这里等,苏杨肯定会来。
」「这里等一晚,你就冻成冰棍了!
你怎么知道他会来?」「他喜欢这里,苏杨特别喜欢这里。
」我在心里说,他在这里爱上我的,他在我的背后看夕阳,拍下我的照片,放在书里……我猛然回头,不远处的城楼,在暧昧的光线里,显得残缺不全。
有一次带赛文来,它乱跑,蹦了上去,苏杨追它爬上去,对我说:「哥,我在这里偷拍过你……你坐在城墙上,称着夕阳,真帅!
」我几乎手脚并用地爬,那里并不高,很容易爬,可是因为太紧张,没有平时灵巧,好不容易上去,苏杨几乎立刻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他靠着墙角,揣着手半躺半坐,头耷拉着,帽子遮掩了整个头脸,就算看不清他的面目,我也知道他是我的苏杨。
我激动得趔趄,狼狈地冲到他的身边,邹童没有跟上来,他立刻给江洪波打电话。
我小心地捧住他的脸,轻轻地喊他:「苏杨?」他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眼窝发青,身体冰冷而僵硬。
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记忆,是断断续续的,我记得漆黑的山路,记得风象发狂一样地刮,记得邹童沉重而难受的喘息……,背后的苏杨安静地连呼吸和心跳都细不可闻。
我把身上的大衣拿来裹着他,想要温暖他,想他的脸颊,象上回背他走下墓地时那样,热乎乎地贴着我的。
可是,他的身体,冰冷得没有任何生命的征兆。
山下救护车已经在等,我看见穿着制服的急救人员,从我背后接过苏杨,他们抬得那么轻松,好像一米八三的苏杨,连点重量都没有。
我想跟上救护车,却给江洪波拽住,他说,虎子,别耽误他们抢救,你坐我的车。
我没听进去,继续跟着医生,邹童和江洪波左右把我强行架到他车上,我却连反扰都没有。
我有点糊涂。
脑子里很乱,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担心,整个人缺乏表达的能力,好像连简单的反驳,是或者不是,都不怎么会说了。
可是,我的心又很清楚,医生说的一宇一句,我都听得很真切,牢牢记在心里。
苏杨一直昏迷。
他们都劝我去休息,而我对睡眠,充满恐惧。
上一次睡觉,我丢了苏杨,这一回,不管多困,我都不敢睡,我希望等他醒来,看到的苏杨在普通病房才住两天,就不得不转入特护,他遭遇了一系列常见的,不常见的并发症,处于二十四小时紧密监护之中。
我才舒缓下来的心脏,再次跟着吊起来。
我们约见了很多专家,因为苏杨现在的状况不适合转院,只能请他们来会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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