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的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两个父亲的形象在她的脑袋瓜子里面不停地转动,交叉,重叠,甚至于对刚才自己的一战,也产生了一种如梦如幻般不真实的感觉,直到一个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站在兰花身边的杨翩舞,夸张地用手掌掩着嘴又猛地放开,雀跃的双眸闪烁着惊喜的光彩,低呼了一声,“是六叔,六叔回来了!
真的是六叔回来了!
六叔,六叔看起来好像比我小时候在照片里看到的还要霸气!”
惊呼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哽咽,女孩的双眸甚至已经莹润。
看到这个自小便从长辈口中无数次听到的传奇人物,看到他如一座巍峨大山般站在杨家战线的最前沿,那挺拔的脊梁,如同他身侧的长刀一样,有种折不断,斩不弯的刚烈和枭猛。
“六叔!”
杨翩舞突如其来的低喊让兰花猛地回过神来。
兰花不自觉地将头转向杨翩舞。
四目对望,杨翩舞再度捂住了嘴巴,随即声音便带了些许颤抖,漂亮的手指头颤颤悠悠地指着兰花,眼睛从兰花的身上转到兰花爸的身上又马上回来,“你爸,我六叔,那兰花,你不就是,不就是,”
杨翩舞的话还没讲完,便看到杨宗武猛地转过身子。
杨宗武那原本充满杀意的锐利眼睛,骤然间柔和温暖了下来。
他松开刀柄,刀尖未曾没入地面却诡异地直立于地面之上,不曾倾斜半分。
杨宗武很快抬头,眼睛扫过主座上的几人,又很快巡过一遍他们身后的杨家子弟。
从来如古井般的眼神泛起了强烈抑制的波澜,杨宗武猛地弯腰,屈腿,端端正正地跪了下去。
膝盖用力过猛的撞击,竟让地面出现了些许的龟裂。
杨宗武朝着杨老爷子的方向,郑而重之地伏地,过了半晌方才直起身子,声音铿锵有力:“不肖儿孙见过家主和诸位领事。”
声音有力之中却带着一丝苦涩。
他未经杨家最终的允许便将雷炎刀带走,等同于叛家而逃,如今回来,亦是戴罪之身,就连称呼,也多了几分谨慎和疏离。
杨宗武生疏的口吻让主座上的几位兄弟蓦地怔了怔,很快便回过神来。
一想通其中的关键,几人不约而同便朝杨老爷子的方向看去,眼中更是多了几分欲言又止的忧心忡忡。
杨老爷子有些不满地努努嘴,低哼一声,随即便道:“臭小子,离家久了便连自家的兄弟也认不得了么?亏得咱杨家后辈子弟,虽说自小未曾得你这个六叔的教导还时时念叨着你。
哼,老夫看来,你怕是连老夫对你的教诲也忘了。”
杨老爷子顿了顿,声音浑厚,铿锵有力,“骨肉相系,血浓于水!”
老爷子的话让原本一脸不自然的几兄弟阴霾的脸瞬间眉飞色舞。
低着头的杨宗武全身微微颤抖,猛地抬起头来,“不孝孙儿杨宗武见过爷爷和诸位兄长。”
虎目带着隐隐泪光。
“好!
好!”
杨宗虎情不自禁地搓着手,连喝了两声。
最为斯文的杨宗文身子微微斜了斜,跟身边几欲手舞足蹈的杨宗虎道:“二哥,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那珍藏了几十年的佳酿是不是也当拿出来庆贺庆贺。”
平时藏着掖着不许自家兄弟沾上半点酒星子,就连面对老爷子的索要也一脸哀怨的杨宗虎大手一挥,干脆利落:“那是自然,只要六弟回来了,别说要我拿出那几坛酒,就算是我这条性命,也绝无二话!”
杨宗武的身子一震,拳头渐渐拧紧,衣衫下胸膛起伏。
想到多年来自己心灰意冷,如行尸走肉的生活,想到当初女儿面对自己时的怯懦和担心,想到杨家人对自己那割舍不断的思念和疼爱,杨宗武从未像此刻这般憎恶,埋怨自己的自私。
从今日起,他当为杨家,为女儿而活着,好好活着,只要他在,就决不允许他在乎的人受到一丝半点的伤害!
场中没有人出声打断杨家的这一幕,杨宗武的横空出世,让场中不同势力,不同阵营的人都开始重新盘算计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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