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酒楼,先前都是你三叔来打理,三爷爱听戏,闲时都会到这儿。”
沈敬亭解释道,“过去门阀严森,士族和平头百姓互不往来,这地儿倒不如此讲究。”
话虽如此,能踏进这家天外楼的,再不济也是富商之流,能上二楼雅间的,不单钱得够,身份也多非寻常之人。
坐了会儿,就有小二送来名点。
这一样接着一样,个个精巧可爱,那徐家的沈爷倒也能说会道,拈着块海棠糕,都能说出些名堂来。
徐璎珞瞧着手掌里那小巧的糕点:“院君知道的可真多,哪像我,就只知道尝尝味道。”
沈敬亭笑说:“这些,也全是你三叔告诉我的,我不过是随口卖弄罢了。”
接着就听见一楼戏台处传来叫好声,几人往下瞧去,就见花旦登台。
那是时下正当红的花台状元,人称“斓仙儿”
,曾在万寿节时入宫登台唱过,听说他长得和故去的小陈后模样有七、八分神似,还传闻他伺候过今上。
现在这座位上的,不管是王公贵族也好,多半都是慕名而来听戏的人。
沈敬亭一贯只挑前头的好话说,剩下的那些任人自行揣摩。
李鸿端量那唱戏的旦角,唱是唱得不错,扮相倒不觉如何惊艳,只觉女儿气十足,反是有些不阴不阳了。
思及此,下意识瞧了瞧前头。
沈敬亭正襟而坐,举止落落大方,眉眼却秀致如画,吐气如兰,只见他握着杯子,微微仰首时露出纤细颈项,世子本欲错开眼去,哪想他如此眼尖,无意间瞥见了那白皙的脖子上,一个突兀的印子。
少年虽然不识情欲,却也明白那印子的由来,霎时间,面攀红云,竟惶惶不知所措起来。
徐璎珞回头见到世子红了耳根,还当他是瞧上了那斓仙儿,嘻嘻笑说:“鸿儿这是开窍了,要给你爹知晓,还不得叫舅舅打断你的腿。”
“你、你莫瞎说,我哪是如此胡来的人!”
李鸿说时,不由暗暗瞧向男子。
却见沈敬亭饶有兴致地望着戏台,看也不看这头一眼,不知为何,心里既是庆幸,又觉一股淡淡失落。
这一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扫了少年人的兴致。
京城里好玩儿的,说多也不多,说少其实也是不少。
沈敬亭携着这对少年少女两三日里便逛了好几处,花灯初上,徐璎珞还穿了男装,去江上游船。
这在京中也算多见,源头是高宗时,有一才女扮作男子广交京中才子,著了许多诗句流芳后世,后来京城里便有许多女儿效仿。
如今世道,对女儿家的管束比起前朝,已是宽松了些许,当年的小陈后也是一副书生打扮,邂逅了还是太子的当今圣上。
三人游船看灯,沿河灯笼盏盏,如天上星阙,徐璎珞便拉着齐王世子在甲板上往河上放灯。
便瞧那一身布衣的少女拿着笔和字条,琢磨道:“我想想,要写什么才好?”
李鸿同她一起抱手坐在甲板上,望着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两日来,世子不知为何频频走神,玩也玩得心不在焉。
徐璎珞叫了几声,等不到回应,就瞥了瞥他,却看李鸿抱着两腿,莫名其妙地就轻叹一声,心中暗觉好笑,悄悄将笔蘸了蘸墨水。
“喂!
你!”
猝不及防地被墨水糊了一脸,齐王世子瞬间清醒过来。
徐璎珞指着他哈哈大笑,少年怒起追之,二人在船上你追我跑,殊不知,此处的动静,都落在另一人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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