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溪带着陆子筝在木栈道上找了一个稍微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看着眼前三三两两背着绿色纱网弯腰拾牡蛎的妇人,光着脚丫嬉闹玩耍放风筝、捡贝壳的孩子,她心头微微一动,仿佛一些瞬间,看见了那些已经过去了很久的岁月,一切,宛若当初。
年年岁岁景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江怀溪目光深远的看着海滩,淡淡出声对陆子筝说道:“子筝,你看,这里的人,从早上起来,便一直如此劳作,直到晚上,每天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都是如此,一成不变。
我曾经一度不明白,这样的生活,究竟有什么样的意义,她们究竟是用着什么样的信念在支撑下来。”
这样的江怀溪,是陆子筝未曾见过的寂寥与消极,一瞬间,让陆子筝有些惶然不安。
她无数次在心底里拷问自己,究竟,有多少了解江怀溪,而此时此刻,只悲凉地发现,答案是,一点也不。
江怀溪带着淡淡的笑朝陆子筝轻轻地眨了眨眼前,表示安抚,淡然地接着说道:“我12岁来到这里以后,刚开始的时候想家,经常失眠,凌晨三四点就会醒过来,而后在床上,辗转难眠,感受着房间里的空荡荡,恍惚中会觉得世界空旷孤寂的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于是后来,天只要刚刚有些亮,我就会迫不及待地出门,来到这里,看着这些忙碌的人们,寻找一些热闹的感觉。
清晨,看着太阳从海平面那里升起,傍晚,在看着它,一点一点隐没在海平线里,明白,毫无意义地一天又过去了。
我很多次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地西移,思索着,人生,也不过是赤条条地来,又赤条条地走,我们人又何苦,要凭白在这世间受这样的一遭。
早点离开,兴许,也算早点解脱。”
陆子筝怔忡地看着江怀溪,咬着唇,等着江怀溪接下来的话,一时间心上也有些茫茫然的怅惘。
江怀溪轻轻笑了一声,转过头,眸中带了些狡黠道:“子筝,我那个时候,是不是格外的睿智,早早就看穿了人生的真义。”
陆子筝被她的自卖自夸,逗的又有些好笑,心上的惆怅淡了一些,轻轻哼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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