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主任安慰路星河,人脑是很精密的结构,或许有其他小的出血点,没有被检测到,再耐心等等,人就会醒的。
再后来,徐主任看他的眼神开始闪躲,对话里也常常夹杂着叹气,就连前来照顾的护士们也都偷偷地讨论:“太可惜了,还这么年轻。”
有个小护士是路星河的粉丝,有一天突然给他送了一束蓝色的康乃馨,“我一直都是铁杆心扉,希望有匪可以快一些好起来。
希望你们能得到最好的幸福。”
路星河认出来,她就是在手术室前,把手术知情书递给他签字的那个年轻护士,于是坦然地笑了笑:“谢谢你。”
加强ct显示,徐进说的没错,林有匪颅内确实有血肿迟迟没消,到了九月中旬,他的昏迷指数也从乐观的5恶化为4。
路星河用不着照镜子,也能从徐进主任看他的表情中,觉出自己的惨淡。
他不断告诉自己,在这之后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和林有匪的生命比起来,耳朵里嘈杂的幻听一下子变得微不足道了。
他恨这些吵闹又无理的声响,恨脑子里的另一个自己,狭隘而阴暗。
是他令他情绪失控,是他害得林有匪毫无反应地躺在这儿。
于是,他时常和自己吵架,“烦死了!
你给我滚出去!”
让一个病人照顾另一个病人,这听上去不可思议。
可路星河对待自己的狂躁态度往往能在见到林有匪时,林有匪躺了一个多月,却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就像当初他蓦然闯进路星河的生命时,也没有一点征兆一样。
而在他昏迷的这一个多月里,路星河发现,这个男人有很多、很多的秘密。
譬如,他其实非常怕疼。
护士来插鼻胃管的时候,哪怕仍陷入昏迷,林有匪也总疼得眉心紧皱。
原来,他只是能忍,并不是不疼。
而在那个总被他牢牢紧锁着的房间里,也并没有路星河一直担心的各种犯罪证据。
那张办公桌的抽屉里,只放了一个精致的木盒,里头是一枚很小、甚至有些褪色的蓝色康乃馨胸针。
可路星河一眼就认出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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