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液体被从头淋下。
有很长一段时间,郭东凯的大脑都处于短路状态。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被人淋了,像浇花一样,从头到脚。
地板上很快聚集起一汪水渍,没有规则的四散流淌。
刘远倒得很从容,他不需要踮起脚尖,只要把胳膊伸直就成。
稳稳的握着塑料瓶,不疾不徐的等待水流倾泻殆尽。
单薄的衣服很快湿透,贴在身上冰凉冰凉的,可郭东凯没有一点感觉。
因为刘远的眼神比湿衣服要冷上千倍百倍。
鄙夷,决绝,刘远的目光里有太多东西,可又好像都蒙上了一层寒霜,看不真切。
刘远走的很平静,他甚至把空的矿泉水瓶重新拧好放回了桌子上,然后穿鞋,离开。
当防盗门再一次发出巨大的声响,郭东凯才从飘渺空间回到现实世界。
他无力的坐到地上,好像失了重心。
手指触及到钻戒盒子,他想也没想捡起来就狠狠的砸向了墙面:&ldo;我操你妈的‐‐&rdo;小盒在墙面上留下并不明显的凹痕,撞击之后,滚落墙根。
嘶哑的怒吼在客厅里回响了片刻,然后烟消云散,一切又重回静谧。
郭东凯后悔了,他忽然发现自己应该使尽十八般武艺来哄的,因为刘远是那么的纯,失去了,郭东凯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运气碰见离开郭东凯家很久以后,刘远眼眶里的寒霜才慢慢融化,最终成了清澈的水,顺着脸颊慢慢流下。
刘远很庆幸,尽管他不争气的哭了很多次,可没有一次是在郭东凯面前。
输人不输阵,这就够了。
夜里的风有点冷,打在身上,便窜起一阵鸡皮疙瘩。
刘远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没法回家,也不想回学校,他不希望看见任何认识的人,因为有心理学家曾经分析过,当你哭得时候,别人越劝,你越想哭。
刘远不想再哭了,他眼睛疼。
周石没想到晚上出来兜个风,也能看见小孩儿。
路灯把刘远的影子拖得很长,熙攘的正奔赴夜生活的人们不断的从那上面踩过,如果影子会说话,那么它现在一定在喊疼。
有些时候,有些事,可能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没早一步,没晚一步,刚刚好。
年三十儿他给刘远打的那个电话,其实是带着些目的的。
他本以为刘远肯定已经知道了郭东凯有了女朋友的事儿,毕竟朋友圈儿里那都公开化了,所以他选了个很有深意的日子想渔人得利。
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刘远居然还被蒙在鼓里。
有那么一瞬间,周石真想抡菜刀把郭东凯给剁了,大家都是玩儿过来的,可也没他妈这么玩儿人的!
但另一方面,他也挺看不起自己。
郭东凯有他的小九九,那自己就光明磊落了?操,都是放屁。
就他们这些人,随便挑两个出来全是半斤对八两,连刘远一个衣角边儿都赶不上。
思绪百转千回,周石最终还是没抖落出来真相。
当时他就站在自家别墅的阳台上,星星点点的烟雾里,看着不远处的山峰被夜里的华灯染上了浓妆,罕见的学会了沉默。
这沉默里有他的盘算,恶人不是谁都能做的,一个弄不好,也许事倍功半;另外,他确实也下不了狠手,他怕刘远对着电话哭的时候,他会手足无措。
全家人包括七大姑八大姨那时候都在客厅里守岁,他不可能这个时候奔出去做小孩儿疗伤的港湾,哪怕他真的很想。
而这一拖,竟是两个月。
可老天毕竟待他不薄,走到小孩儿身后的时候周石发誓,无论郭东凯有没有跟刘远摊牌,他这劫都打定了。
快步走上前拦住小孩儿的去路,周石露出无害的漂亮微笑:&ldo;低着头瞅啥呢,地上能捡着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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