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茧人的记忆越来越乱,造不出太多虚像了,再这样下去,这茧就会破,茧中的煞们会彻底失去理智,杀死云来城中的所有人。”
范昱道。
谢曲眼皮一跳。
茧中的时间没有规律,有时白昼很长,有时夜晚很长,谢曲被范昱带着,从天亮走到天黑,再从天黑走到天亮,走在这条仿佛没有尽头的长街上,一路沿街望过去,身上越来越不得劲。
不止是人们的脸一样,街上的店铺,草木摆设也是一样,每隔一段便会“从头开始”
,就像蛇妖尾似的绕成了一个圈。
但谢曲确信自己刚才走的都是直线,不曾回头。
不到半刻钟,下棋的两位老大爷已经在谢曲眼前出现过三回。
就连他们面前的棋局都一样。
“我说——”
谢曲有点慌了,搓着胳膊抱怨道:“这实在有些太瘆人了,走到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谢曲唠唠叨叨的声音很大,但他其实主要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并没真奢求得到范昱的回答。
毕竟范昱打从看见他起,脸就拉得比泰山还长。
但范昱居然又耐着性子开口回答了。
范昱转头扫了他一眼,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似乎有点嫌弃,但又好像带着点别的什么,“说你怕鬼,你还真这么怂?你给我安静一点,我马上就能找到缺口了。”
范昱眼珠颜色很深,是纯粹的黑色。
这世上其实很少有范昱这么黝黑的眼珠,以至于当他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谁的时候,通常都会令那人产生一种错觉。
就好像站在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眼望不见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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