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温颂没有到这个世界,他不会知道此世真假,浮生尽处便是他神识耗完之时,桎梏他的是梦境本身。
可温颂来了,他来到这里,想要将他从浮生境中拉出去,慢慢的成了他的牵绊,这个所谓的桎梏,便由梦境本身变成了温颂。
印宿想到这里,脚步顿住。
若要脱出,必然需打破桎梏,会是他想的那样吗?他不敢赌,更不敢拿温颂的命赌。
印宿回去时,已是天光熹微,晨露沾湿了他的衣摆。
他站在洞府前面,点漆般的眸子映着尚未没去的晨星,更觉寒彻。
半晌过去,终是踏入了洞府。
温颂见印宿回来,从石床上跳了下去,他快步走到印宿身边,问道:“宿宿,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印宿牵住温颂的手,带着他往里走,“我对十殊阵有些不解,便在藏经楼多留了一会儿。”
——自这一日起,温颂浑身无力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从两月一次到后来的三日一次,甚至于到了最后,开始昏迷不醒。
印宿望着石床上眉眼清姝的温颂,目中血丝遍布,他将人抱在怀中,心中全是无可奈何的无力,这三年来,他已经很少出宗门了,就怕温颂再出现像随着血液的流失,温颂的意识逐渐模糊,慢慢的,沉入了黑暗,他的眸子映入寒凉的剑身,只余两点空寂。
待生息彻底失去,温颂便如来时那般,于迷迷蒙蒙之间脱出了梦境。
印宿怀中骤空,他维持着拥抱的姿势,直到指尖沾上的最后一点温度冷却。
他望着手上的殷红,目中沉着霭霭的浮光,直到此时,他才真真正正的意识到:这个世界,不会再有自己的哥哥了。
所有人,都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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