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后,琉璃果然半步也不肯再往花园那边去。
后来,琉璃顺利生了儆儿,端王成了太子,又成了武帝,严氏也随着升了奉仪。
入了宫后,又被封了美人,可她一直都不温不火,除了当初才进端王府时候的恩宠有加,此后竟没有多受宠过,却也不曾被彻底冷落罢了。
琉璃感念那天她的提醒之恩,一直对她颇为照料。
严美人却始终淡淡的,并没有什么格外喜欢之色,也自始至终跟琉璃不算太亲近,只是仍跟当时的郑皇后极为亲厚。
直到郑皇后辞去凤位专心礼佛后,有一日,因听说严美人病了,琉璃派人去调治,自己也去看顾了一回。
严美人清减了许多,有些形销骨立。
她默默地听琉璃询问寒温,最后只叹息着说了一句话:&ldo;娘娘的运气……真是好到令人嫉妒。
&rdo;她当时看着琉璃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像是释然,又像是无奈。
如今又在宫中跟严氏不期而遇,琉璃默默地打量着她,却见已经荣升为太妃的严雪,跟印象中的那个面带病容有些憔悴的严美人更有不同,通身的气质越发清冷而高贵,容颜却依旧秀美非常。
严太妃走前几步,目光扫过在旁边站着的范垣,然后越过朱儆,最后落在了琉璃的脸上。
琉璃因见了她,正想起昔日的种种,此刻朱儆已经上前见礼,道:&ldo;太妃,你怎么来了?&rdo;这会儿范垣早也向着严雪微微拱手见礼,只有琉璃还站在原地未动。
严雪并不如何诧异,目光转动,重扫过范垣:&ldo;首辅大人不必多礼。
&rdo;又看着朱儆,温声道:&ldo;听说皇上召见首辅大人夫妇,特来看一眼,皇上不会怪罪我来的唐突吧?&rdo;朱儆道:&ldo;怎么会。
听说前儿太妃又病倒了,现在可大安了?&rdo;&ldo;不过是偶感风寒,已经都好了,多谢皇上惦念。
&rdo;严太妃含笑点了点头。
朱儆道:&ldo;太妃身子弱,以后可要加倍留意才是。
&rdo;两人说着,圆儿仿佛不耐烦,便往里跑去。
朱儆叫了声,想追,又碍于太妃在这里。
不料严太妃看出他的用意,便道:&ldo;皇上自便,横竖我是无事的。
&rdo;朱儆这才放心,又招呼琉璃一起。
琉璃回头看一眼范垣,见他不置可否。
便随着朱儆入内追圆儿去了。
此刻,殿中虽有宫女太监,却都垂首静气,鸦雀无声。
严太妃跟范垣两两相对,范垣的目光仍落在往殿内去的琉璃身上,并没有留意严太妃正望着自己。
直到太妃幽幽地说道:&ldo;我昨日读《乐府诗》,看到有《上山采蘼芜》一首,说的是&lso;新人虽云好,未若故人姝&rso;,却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的意思。
可是今日看首辅大人,却是&lso;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rso;,正好相反呀。
&rdo;范垣垂眸不语。
严雪走前两步,望着他道:&ldo;这么快,就把故人忘得一干二净了吗?&rdo;范垣道:&ldo;太妃娘娘请慎言。
&rdo;严雪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ldo;亏我以为,这世间还有个情种,谁知也仍旧不过如此,再深的旧情,再重的旧爱,总也比不过娇嫩如花的新人而已,是不是,范大人?&rdo;范垣看她一眼,不动声色。
严雪长长地叹了声:&ldo;倒也罢了,喜新厌旧,不过如此。
其实我该为首辅大人觉着高兴,横竖旧情是再不可得的,如今能够干干净净地抛却,喜喜欢欢地跟新人恩爱,才是正理,不是么?&rdo;说到这里,便轻轻地咳嗽起来。
范垣道:&ldo;太妃请保重身子。
&rdo;严雪凝眸看着他,眼底朦朦胧胧地浮现一抹水光,她低声说道:&ldo;保重?却又有什么可保重的,又为了谁去保重?我可不知道,首辅大人知道吗?&rdo;愉悦严太妃上前一步,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范垣:&ldo;到底要为了谁去保重,首辅大人若是知道,告诉我可好?&rdo;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太妃清晰地看到范垣微垂的长睫细细地抖了抖。
虽然殿内的宫女太监都站的略远些,两人说话的声音又低,他们未必能听见。
但只要他们稍微抬头,就能看见首辅跟太妃两人之间的情形,奇异的像是在&ldo;对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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