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距离小女儿出生日子不出两月,她行动以来已经有些不便,她本不想到江南的。
但他那几日心情不大好,她看出来他是在想念芳菲,便亲自到太后面前请了懿旨,说是要回江南省亲。
太后甚疼不谢,倒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不谢倒是个孝顺的孩子。
这话,他懂,是告诫。
不谢的双亲已经离世多年了,江南唯一的亲人便是芳菲。
俱芳菲骄傲的笑着,说,不谢,你以为他是你的么,你凭什么说还。
不谢只是低着头,将腰身挺直。
这样的小骄傲,他瞧着心微微疼,她在芳菲面前总是卑微的。
她说,姐姐向来得人宠爱,不谢从来就比不上姐姐。
他那时听着微微失神,这样娇美的女子低眉说着自己比不上别人的时候,怎不叫人心疼。
但心疼也就过了,他终是最爱芳菲的。
他又听到镜中芳菲笑语,不谢,你我赌一赌如何。
不谢依旧不开口,静默如同峭崖上疏疏站立的冬树。
芳菲的挑衅,她沉默以对,她说过,自小便习惯了相让。
芳菲想要的,她从来不争,所以,他,她也是不争的。
他便气恼,她为什么不争,为什么,兴许她争一争,争一争又能怎样的,他终究自认为不曾爱她的。
随后是骨碌碌的声音,心脏一颤,他看见芳菲后仰的身子与脸上的笑,不谢紧皱的眉头与失措的神色。
两只交握的手,一样的修长好看,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为什么歆羡那秋海棠,他想,他只是歆羡被她指尖划过的美好。
虚虚的掩住镜面,有些东西已不必再去看。
他呆呆的坐在,又呆呆的站起,他想,他该去睡一觉,明早还要早朝。
但他又想,他其实不想去早朝的,若是看到惊鸿,他该做怎样的表情,若是见到惊灏,又该是怎样的情绪。
被掩住的镜子依稀传来轻微的声音,不谢低低的说,你信我。
他于是笑,眼前仿佛真的出现了那样一个跪着他面前求他相信的女子。
她腹里有他的孩子,他残戾的一脚揣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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