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原阳躬下身子,虽然知道她说的在理,却也忍不住感慨道:“我已经这把年纪,再熬,活个十年罢——若是不清,我怕后来来接任我的,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崔季明也许不得十年以后的事儿。
她这会子才转头道:“这位杨知县,带来的是什么消息。”
杨知县起身,连忙将一路紧紧捏在袖子中的折本递了上去,崔季明没看,放在一堆核桃壳上,道:“你说。
我在这儿能见着一位七品的官员直言天下大事,揣着折子就敢一只脚踏进朝廷中心来,也让我心里好歹有些宽慰。”
他听过不少人诟病季将军不懂朝政云云,但她五姓出身,家庭复杂,恰到好处的改了姓又手握兵权十几年没有被撼动过,怎么可能不懂官场天下。
她只不过是既有了治外的兵权不便扯进朝堂,又和圣人关系亲密不愿意藏着话与圣人离心,所以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罢了。
他连忙道:“是浙地总督州府,准备了给江左大营的军饷。”
崔季明一挑眉,笑的跟桃花满天飞似的,语气凉了:“有意思了,怎么凑出来的。”
杨知县道:“他们以贪款,拒不上税为由,缴了其中一家官营织场。
结果发现库房以次充好,境内境外偷卖,库存内根本就没有记载数目上的丝绸数量。
抄走的家产,金银货币拢共够刘将军三到五个月剿匪的军饷,其余家产则变卖给了其他商贾,变卖后的钱,用于再种桑开织场,补上漏洞等等。
这些人听闻刘将军入洛阳,也从运河来了洛阳,带着浙地隐瞒此事的织造监管与建筑堤岸的官员,入京请罪。”
崔季明拊掌大笑,转脸看向竹承语:“这一招,真是好看又好玩啊。
变卖家产,家产也只有织机吧,卖也是卖给自己人。
钱是自己腰包掏出来买桑田啊,跟自个儿和自个儿过家家似的。
这是俱泰向皇上低头,给自己留个面儿,还是那些人忽然脑袋灵光起来了。”
杨知县不敢接这话,他手里还有些关键的证据也没说。
可他有种预感,好像在座几个人都知道他手里捏的是什么,也并不着急要。
竹承语叹气:“此事……本扯不上他的。”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