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个身穿四品袍色的官员捧着笏板出班道:“臣,右佥都御史易惟络有本要奏。”
御史要奏报时,必须先说出自己的官职姓名,以示坦荡无私。
昭武帝点点头,沉声道:“易爱卿请讲。”
易惟络大声道:“谢陛下,今日已是九月二十一,但简郡王一案仍未宣判,已经超过陛下当日划定的期限五天了,微臣要质询大理寺、刑部、京都府是否存在渎职?”
昭武帝面色不变,依旧缓慢而威严道:“准,三部亦可自辩。”
他话音一落,京都府尹秦守拙便站出来,拱手道:“启奏陛下,京都府仅负责此案民事纠纷的受理,并不负责对简郡王的直接审理。
且这些案子自十日前全部结案,卷宗已经全部移交大理寺,因而本府并无责任,不存在渎职的问题。”
刑部尚书魏筝义也出列拱手道:“启奏陛下,刑部也仅负责此案中的刑事案件,不负责对简郡王殿下的直接审理,七日前悉数结案后,同样将全部卷宗移交大理寺,所以本部亦无责任,渎职一说更是无从谈起。”
昭武帝望了两人一眼,对文彦博笑道:“丞相的手下都鬼精鬼精的,连一点把柄都不给人啊!”
文彦博怎会听不出昭武帝语气中的讽刺意味,他不急不恼地捻须笑道:“咱们再看看曲岩怎么说。”
昭武帝点点头,曲岩便重新站出来,低头沉痛道:“按说是该我们大理寺审理宣判,我们也确实收集了足够地证据。
只是……那些证据和负责此案的官员,都在今日子时葬身火海了。”
愿王爷笑口常开嗡的一声,朝堂上顿时开了锅,官员们面面相觑,难掩心中的惊骇。
不是因为案件本身,那不值一哂——简郡王的死活与他们有何干系,而是因为蕴含在纵火凶杀中的那种简单暴戾,让他们感受到了赤裸裸的威胁。
顿时,无数畏惧的、疑惑的、甚至是愤怒的目光,汇聚到御阶之下、那位坐着锦墩的年青王爷身上。
千百年来的潜规则,官场上的事,应该用官场上的办法解决,而不是暴徒一般打打杀杀,否则官场就变成屠场了!
对于这种不守规矩的暴行,手无寸铁的文官们本能的反感异常,对这位在南方力挽狂澜的王爷原本的那丝好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被上百人横眉冷对,秦雷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如春日阳光般灿烂,只有双目开阖间闪过的丝丝杀气,提醒着御阶下的百官,龙有逆鳞触之者死。
每个人都觉得那笑吟吟的杀人目光在盯着自己,不禁感到背后一阵发凉,纷纷缩起脖子,垂首不敢与他对视。
只有站在秦雷对面的哲郡王,才能看到他隐藏在袍袖下的右手,紧握成拳,青筋毕露。
御座之上的昭武帝也有些不悦,捻须沉吟半晌,却只是点点头,沉声道:“曲爱卿退下吧!
朕会严办此事的。”
让龙椅下的太子殿下心中微微失望。
曲岩躬身退下了,那位右佥都御史易惟络却还杵在场中。
似乎对被人忽视有些不满,拱手大声道:“陛下,简郡王一案铁证如山,三司早已盖棺定论,天下百姓皆知,即使证据被烧了,但结论毋庸置疑。
微臣恳请大理寺照常宣判。”
大秦御史自来不因言论获罪,因而强项得很。
秦雷心中不悦。
轻轻咳嗽一声,示意一边的哲郡王说话。
老三颇有急智,点点头,向昭武帝拱手道:“父皇,易惟络贪赃枉法、欺男霸女、目无尊长,狂妄不悖,已是天怒人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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