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竟然变成了批判大会,只听昭武帝疾言厉色道:“朕知道对他有所亏欠,所以能容就容、能忍则忍,谁想他却得寸进尺,竟然发展到纵火焚城,围府行凶地地步。”
说着满含深意的看文庄太后一眼。
冷笑道:“他竟然敢把当朝丞相的脑袋砍下来,扔到护城河里去……这种狂徒若不及早铲除。
以后定会一把火烧了这皇宫,把朕的脑袋也砍下来的!”
末了还微微得意道:“这样多好,把他送到楚国去,既不会伤了性命,也没有坏了父子情分,还可以和他二哥作伴……反正他也不是头一回被囚了。”
文庄太后一直微低着头,待昭武帝住嘴歇息后,这才冷笑一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别跟哀家说这些事情你以前不知道!”
反正已经说到这一步了,昭武帝也没了既要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的雅兴,干脆直截了当道:“对!
原来朕不动他,是因为他还有用,现在朕要动他,是因为他眼看就要尾大不掉!
所以朕不能让他再立功了,若是真让他把军演赢下来,把李浑斗倒了,得到那禁军元帅地位子又有什么意义?只不过是一个更年轻、更强大的李浑站起来罢了!”
文庄太后突然咯咯笑道:“你怕了!
你已经感觉对付不了雨田了,所以你又耍阴谋了。
一个只会用阴谋诡计的皇帝,最害怕的果然还是真正的力量!”
“朕怕又怎么样?”
昭武帝毫不羞耻道:“难道他还能逃出生天吗?只要他一去不归,他手下的那些文臣武将,还不统统都是朕的?”
“做梦!”
文庄太后忍不住怒斥一声,却被昭武帝以为只是单纯在骂人。
文庄太后还是在中都、还是在慈宁宫、还是在那间禅室之中,谈话仍在继续……“你要怎样才能改变主意?”
作为一位母亲、作为一位祖母、作为一位太后,文庄在这一刻的选择极为艰难。
“改不了了!
谁都改不了了!”
昭武帝尖声笑道:“就在朕来这儿之前,朕已经昭告天下,由隆威郡王秦雷代天出使,去楚国迎回太子。”
“你这样做考虑过社稷吗?”
沉默片刻,文庄太后仿佛默认秦雷的命运一般,转而与他讨论起大秦江山来:“两位皇子被扣,你不需要给国民一个交代吗?”
“要,当然要!”
昭武帝嘴角上翘道:“圣旨都已经写好了……只要南楚那边的消息一传回来,朕就要昭告大秦子民,是齐国挑唆楚人妄为,他们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朕要让大秦子民再一次的愤怒,就像十八年前齐楚入侵一样,激发出我大秦子民全部的能量……”
仿佛陷入某种臆想状态,昭武帝表情癫狂道:“到那时,朕已经通过大军演,将大秦的禁军牢牢掌握在手中,”
说着猛地一挥手,两眼放光道:“然后朕将率领禁军亲征,与齐国展开倾国决战,到时候朕的兵锋所指,问天下谁是敌手?!”
看他的丑态,就差说‘日出东方、唯我不败’了。
很显然隔行如隔山,这位天字一号阴谋家,把战争看的太简单了……但昭武帝显然自我感觉良好。
他狂热地挥舞着手臂,目光炯炯地望着太后,哑着嗓子道:“我一定会让你以我为荣的!
我要证明给你看,我才是最棒的一个!”
文庄太后从心中叹一声,没有再做声。
……太阳从东方渐渐偏到西边,谈话的主角之一已经离去,仅留下文庄太后一人枯坐在蒲团上。
但见她眼睑低垂。
呼吸低缓,仿佛睡着了一般。
但门口的仇太监知道。
老太后心里定如翻江倒海一般,所以他将一盘檀安神香端了进来。
闻到淡淡的香气,老太后轻声道:“你知道哀家从不用这个地……”
仇太监微微笑道:“往日里您心如止水,自然用不到,但今天……还是点上吧!”
关切的语气,就像多年老友一般,而不单单是主仆。
老太后没有再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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