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妫抬起下巴,双眼不躲不避直视着男人的眼睛,眼角微扬:“那要看殿下是否给足了甜头。”
歧王沉默几息,回正身子,赏她一抹笑意:“好,答得很好。
真话难听,但本王更不喜心口不一,虚与委蛇。”
眯起眼睛,绕有兴趣地细细审视面前的她,“既然如此敢言,那不妨说说,以你对时政浅薄的见解,你认为本王眼下的头等要事该是什么?”
“挣脱桎梏,真龙入海。”
“嗯。”
他对此认可,又追问,“那本王应该如何做,才能在女帝眼皮底下脱身?你可有计策?”
“燕妫……不知。”
她略想了一想,绞尽脑汁尝试去分辨,“我只知,女帝与晏家已剑拔弩张,或许殿下离京之事,晏家可为助力。”
“细细说来。”
燕妫头皮发紧煞是为难,她身在江湖久矣哪里深知朝堂上的事,可歧王一再提问将她逼到墙角,她却不可不答,只能生拉硬扯往下分析,也不知对了几成。
“女帝尚是武阳公主时便不爱红装爱武装,常年混迹于兵营之中,故先帝破例许她在军中历练。
没成想后来几经战役,武阳公主竟小有功成,在军中立了威信,也任了官职。
时年陛下膝下子嗣凋零,唯剩一个五皇子,当作储君放在身边教养。
那晏家便是五皇子的最大拥簇,与武阳公主在军中分庭抗礼,期间生出许多龃龉,有些矛盾闹得沸沸扬扬乃至民间也是知晓的。
后先皇病重,拟传位五皇子,不料武阳公主拥兵自重,野心昭昭。
先帝恐国之将乱,不得已传位武阳公主,一时震惊寰宇。
但与此同时,先帝又将五皇子立为太子昭告天下,希望武阳公主得偿所愿一展抱负之后,仍旧还位于正统。
但天不遂人愿,女帝与晏家积怨已深不可化解,她登基称帝不足半年,五皇子就暴毙而亡,而晏家……”
燕妫努力回想着,好不容易才在脑海中寻出一点听来的故事,“似乎……已有族人被寻出错处下了大狱,举族正面临灭顶之灾。”
她当真只晓得这些,难再招架得住他下一个问题。
歧王掌中的揉手核桃停止轮转。
他没说对与不对,眉峰微挑,又问了她下一个问题:“你可信天意?”
这问题来得突然,燕妫愣了一愣,据实答:“算不得信。”
其实本不信,那三次占卜均为不吉,叫她不得不信了些许。
“本王虽也不信,却总觉得冥冥之中似有上苍指引。
‘燕’,‘晏’……”
他将话断在此处,起身轻拂衣摆,丢下一句没缘由的话,“过几日便送你去晏家。”
乍然提及其他,燕妫大为不解,正举头想问,忽见一瓷瓶朝自己扔来,下意识抬手将之接在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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