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笑容,还是熟悉的她。
可,她是真的不记得自己了么…明明只是一梦醒来,明明只是经历了一个夜晚。
为什么?姜与倦有些茫然,仿佛仍然置身于那巨大的洪流之中,被激荡的水波冲得晕头转向。
从前任何的运筹帷幄、谈笑风生都变得遥远,毓明太子生平爱我手背抵着唇,好似要压抑喉咙里的哽咽,指节深深地凸起,面孔苍白。
眼角不断地滑出晶莹。
白妗沉默地凝望。
胸口的那口气吐不完,堵塞在喉咙,等他意识到了,已经坠下泪来。
十数个时辰,不敢离开半步,不敢合眼,不断感受确认她的体温,害怕凉下去,害怕消失,害怕她再也醒不过来。
可是到她真正醒过来后竟然不再记得自己。
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是“你是谁。”
一直吊在极高点的心脏,随着她醒来深深攥紧,又因一句话被狠狠摘扯。
情绪绷紧到极致,迎来突然的宣泄。
所以,他失控了。
那个青年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就这么静静地站立着,一滴一滴地落泪。
白妗看着看着蹙起了眉,这个人怎么比她还能哭。
他的样子实在称得上狼狈。
长长的乌发没有梳理,散乱在肩上都是。
衣上泥污斑驳。
靴子看起来也湿漉漉的,刚刚他走出去时,步伐甚至有些趿拉。
白妗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直到他发现她的存在。
姜与倦睫毛一颤,转身就要走。
白妗先一步跨过去,拦到他面前。
不知为什么,有点不敢直视他,轻声问:“你怎么了?”
他却比她更甚,竟有点后退的欲望。
偏过头去,欲盖弥彰。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
“无碍,”
这才看向她,这种时候,扯起一个笑实在是太难,他便将唇角放平,温和道:“方才只是被风迷了眼睛。”
有点瓮声瓮气。
青年眼眶红红的,透露着难过,也许还有一点委屈。
密密的眼睫也因水汽粘在一起,显得瞳更浓。
一滴泪水坠在下巴,将落未落。
白妗捻了捻手指。
嘴里却毫不留情地指出:“说谎,你明明在哭。”
你哭了。
她很笃定地说。
他垂下眼。
二人之间的气氛,有短暂的凝滞。
他咬牙,忽然低斥:“长情死了就死了,值得你豁出性命去救?你水性很不好,你知不知道!
你差点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压低的声线里有极力掩饰的颤抖。
他说着说着,视线又开始模糊。
声音却慢慢低了下来,只因有点哽咽,每句话都需要停顿一下。
“同你说了许久的话,你却一直不醒。
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害怕。
这里荒山野岭,出去的路都很难看见,也不是皇宫,没有大夫,没有药可以用。
我只能守在你身边,一刻也不敢离开,就怕你突然没有了脉息…终于等到你醒了过来,…”
他再度闭上眼。
“却问我是谁。”
也许是二十年来,第一次这样坦诚。
他说了很多,她一直一声不吭。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激荡的情绪得以平息,胸膛也不再起伏得那么厉害。
终于重归平静,却听见她很小声的“长情是谁”
,眸光忍不住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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