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经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像是细细的羽毛轻柔的撩拨,一滴滚烫的泪滴在她衣襟间,瞬间就冷却下去的湿润,却让她回过了神。
“闻人宴?”
她叫了一声,没听见回答,又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没有得到回复,沈离经挣扎着推开他,费了些力气才将身上人推开。
这下子沈离经看清楚了眼下闻人宴的样子,一眼就让她彻底愣住了。
他哭了,闻人宴是在哭?一个刚刚及冠,在朝堂上称得上权势滔天的丞相,在她面前红了眼睛。
闻人宴抿着唇,难为情的别开脸,沈离经纤细白嫩的指尖轻触他脸颊,又将整只手掌贴上去,最后粲然一笑,眼眶里盈满的泪水也在此刻倾泻而下。
良久以来憋在心里的哀恸突然失去了支撑,如同泄了闸的洪水,来势汹汹。
一直以来她都是个张扬的人,讨厌的东西就让所有人看到,喜欢的东西也要让所有人看到。
悲欢喜乐从不遮掩,轰轰烈烈又潇洒自在。
可唯独喜欢闻人宴这件事,她小心翼翼的藏在心底好久,久到她自己都要时常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凡是受了委屈,沈离经都要等见到阿姐和爷爷后才哭出来,就算只是摔了一跤,也能在他们面前随意宣泄自己的情绪,掉几滴眼泪后等着他们来哄自己。
可他们死了,没人会抱着她一句句安慰了,也就没了哭的意义。
沈离经突如其来的大哭让闻人宴措手不及,手忙脚乱的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道从何做起,只好像哄闻人熏的时候一样,将沈离经抱到怀里,一边去拍她的背,一边给她擦眼泪。
他眼睫低垂,哑着声唤她:“阿恬,不哭了,对不起,不哭了”
沈离经往他怀里钻了钻,说话的时候嗓音都绵软了起来,开口像是孩子般的委屈。
“我好想他们,什么都没了。”
“他们”
指的是沈府的人,她的爷爷和爹娘,叔叔婶婶,还有她二哥和阿姐。
沈府逝去的五百多口人,还有被无辜牵连的沈府旁支。
在净源的那段日子里,她浑身的伤都没治好,甚至无法下床走动。
那段时间她常常在想,这世上爱她护她的人都去了,为什么她还要活着。
她活不下去了。
关于闻人宴的事,她挣扎了许久,还是不能轻易放弃。
就算知道以后注定无法长久,也要给自己留一线希望。
知道会死,难道就不活了吗?闻人宴轻柔的拍拍她,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
“我知道,不哭了,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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