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
金光瑶眸中雾霭沉沉,轻声道:“你觉得我很好骗吗?”
蓝曦臣不说话了。
金光瑶闭了闭眼,想寻个手炉给蓝曦臣暖手,这才想起还在荒山野岭上,所幸攥了蓝曦臣的手,如同蓝曦臣每次为他做的一样,用灵力暖着。
蓝曦臣默默地看他,眸中渐渐地染上一缕笑意。
满室静谧里,金光瑶渐渐放松下来。
他轻轻地舒了口气,便听得蓝曦臣轻声道:“阿瑶你的生辰快要到了。”
过了生辰,金光瑶如今这具身子,便也有十五岁了。
蓝曦臣笑了笑,道:“待你生辰,我为你取字,可好?”
金光瑶怔了怔。
前世即便做了金家宗主,位至仙督,金光瑶也是没有字的。
他给佩剑取名恨生,便将这个名字也当成了自己的字,贯穿了那一生。
取字啊金光瑶恍惚半晌,忽然笑了。
他道:“好。”
☆、晚些时候蓝曦臣发起了热。
玄门中人终究也不过是血肉之躯,蓝曦臣失血过多,再加上早些年重伤留下的病根,这一次发热来得又急又凶,方才还冰凉的皮肤不多时便滚烫一片。
金光瑶拧了帕子敷在他额头上,面色有些难看。
虽说发着高热,蓝曦臣的神志却还清醒,看金光瑶冷着脸忙前忙后,不由得笑了笑,道:“并无大碍……”
他话未说完,便被金光瑶冷声打断:“闭嘴。”
蓝曦臣尚未有所反应,金光瑶自己先是一怔。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愤怒。
与得知自己的尸身被聂怀桑带走时的愤怒不同,这种愤怒无处发泄,被闷在心里,憋得金光瑶心尖发疼。
竟愤怒到将情绪外露到如此程度。
即便亲耳听到父亲对他轻蔑的评价时,金光瑶都是笑着的。
可此时此刻,他却怎么也无法摆出一张笑脸来。
他气蓝曦臣任由聂怀桑捅了一刀,气蓝曦臣将所有责任都揽在身上,气蓝曦臣对自己的身体毫不挂怀——那明明是他前世至死都不想伤害一分一毫的人。
金光瑶抿了抿唇,半晌生硬道:“错是我犯的,你何必助纣为虐,糟蹋自己的身体?”
金光瑶以为蓝曦臣会搬出种种大道理,没想到蓝曦臣只是微低了头,道:“我见不得你受伤。”
金光瑶猛地低头望去,见蓝曦臣目光澄澈,不由得闭了闭眼。
即便知道蓝曦臣这话不掺杂任何特殊感情,金光瑶还是觉得心底一颤。
就如同蓝曦臣的温柔细致一般,竟给人一种缠绵悱恻的错觉。
金光瑶偏过头,有些狼狈的略过这句话,掩饰般地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些事情是聂怀桑做的?”
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蓝曦臣道:“我不知道。”
金光瑶诧异的望向他,便见蓝曦臣含笑看过来,目光里竟含了一丝狡黠:“我先前只是怀疑,棺樽前的那些话不过是诈他罢了。”
金光瑶一时间竟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
雅正端方如泽芜君,何曾做过这等阴人的伎俩。
直到此时,金光瑶才忽然意识到,重活一世,金光瑶不再是那个金光瑶,蓝曦臣也早已不再是那个蓝曦臣了。
曾经唯权利至上的金光瑶竟因私心而犹豫不决,曾经良善坦诚的蓝曦臣竟也学会了使诈……他们都变了太多。
金光瑶心中复杂,微微自嘲道:“我该谢谢你相信我吗?”
蓝曦臣道:“本就不是你做的,谢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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