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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爬行了一阵,隧洞渐宽,已可直立行走,行了良久,始终不到尽头,地下却越来越平。
杨过笑道:“啊哈,瞧这模样咱们是苦尽甘来,渐入佳境。”
绿萼叹道:“杨大哥,你心里不快活,不必故意逗我乐子……”
一言未毕,猛听得左首传来一阵大笑之声:“哈哈,哈哈,哈哈!”
这几下明明是笑声,听来却竟与号哭一般,声音是“哈哈,哈哈”
,语调却异常的凄凉悲切。
杨过与绿萼一生之中都从未听到过这般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声音,何况在这黑漆漆的隧洞之中,猝不及防的突然闻此异声,比遇到任何凶狠的毒蛇怪物更令他二人心惊胆战。
杨过算得大胆,却也不禁跳起身来,脑门在洞顶一撞,好不疼痛。
公孙绿萼更是吓得遍体冷汗,毛骨悚然,一把抱住了他双腿。
二人实不知如何是好,进是不敢,退又不甘。
绿萼低声道:“是鬼麽?”
这三字声音极低,不料左首那音又是一阵哭笑,叫道:“不错,我是鬼,我是鬼,哈哈,哈哈!”
杨过心想:“她既自称是鬼,便不是鬼。”
於是朗声说道:“在下杨过,与公孙姑娘二人遇难,但求逃命,对旁人绝无歹意……”
那人突然插口道:“公孙姑娘?甚麽公孙姑娘?”
杨过道:“公孙谷主之女,公孙绿萼。”
那边就此再无半点声息,似乎此人忽然之间无影无踪的消失了。
当那人似哭非哭、似笑非笑之际,二人已是恐惧异常,此时突然寂静无声,在黑暗之中更是感到说不出的惊怖,相互依偎在一起,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良久,那人突然喝道:“甚麽公孙谷主,是公孙止麽?”
语意之中,充满著怒气,但已听得出是女子声音。
绿萼大著胆子应道:“我爹爹确是单名一个‘止’字,老前辈可识得家父麽?”
那人嘿嘿冷笑,道:“我识得他麽?嘿嘿,我识得他麽?”
绿萼不敢接口,只有默不作声。
又过半晌,那声音又喝道:“你叫甚麽名字?”
绿萼道:“晚辈小名绿萼,红绿之绿,花萼之萼。”
那人哼了一声,问道:“你是何年、何月、何日、何时生的?”
绿萼心想这怪人问我生辰八字干麽,只怕要以此使妖法加害,在杨过耳边低声道:“我说得麽?”
杨过尚未回答,那人冷笑道:“你今年十八岁,二月初三的生日,戌时生,对不对?”
绿萼大吃一惊,叫道:“你……你……怎知道?”
突然之间,她心中忽生一股难以解说的异感,深知洞中怪人决不致加害自己,当下从杨过身畔抢过,迅速向前奔去,转了两个弯,眼前斗然亮光耀目,只见一个半身赤裸的秃头婆婆盘膝坐在地下,满脸怒容,凛然生威。
绿萼“啊”
的一声惊呼,呆呆站著。
杨过怕她有失,急忙跟了进去。
但见那老婆婆所坐之处是个天然生成的石窟,深不见尽头,顶上有个圆径丈许的大孔,日光从孔中透射进来,只是那大孔离地一百馀丈,这老婆婆多半不小心从孔中掉了进来,从此不能出去。
这石窟深处地底,纵在窟中大声呼叫,上面有人经过也未必听见,但她从这般高处掉下来如何不死,确是奇了。
见石窟中日光所及处生了不少大枣树,难道她恰好掉在树上,因而竟得活命?杨过见她仅以若干树皮树叶遮体,想是在这石窟中已是年深日久,衣服都已破烂净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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