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这时,沈沧总要插入进来打断太太们的闲言碎语,客气地与她们推杯换盏。
汪缘觉也不失风度地为这些风言风语的源头们斟酒,心底却陷入无尽的悲凉。
他希望常安幸福,哪怕伴她左右的不是自己。
可碰上这样的丈夫,又哪有幸福可言。
汪缘觉一遍遍地在江公馆外兜转,甚至撞见了江二小姐出门,却不见她身侧有常安相伴。
即便已经到了深秋,江显颐还是十分惧怕正午的阳光,因而她的身旁总有个丫头替她打洋伞。
江显颐接过伞,对丫鬟吩咐道:“你上外边叫辆黄包车来吧,今日天闷得很,我想坐黄包车透透气。”
丫鬟迟疑地“啊”
了一声。
她家小姐娇贵得很,从小晒不了太阳,因而出门从不会乘黄包车。
但她还是听话照做,赶忙跑到大街上找黄包车去。
江显颐用余光扫视四周,见门外没有小厮看守,边迅速往草丛的方向走去。
汪缘觉被闪现眼前的江显颐吓了一跳,尴尬地从倚靠的树干上起身,摁灭手上的烟头,打了个招呼:“江小姐,您好。”
“汪缘觉?你认得我?”
江显颐秀眉轻挑,开门见山道,“这应当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汪缘觉没料到对方会猜出自己的身份,更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是在常安婚礼外远远见过她一眼。
他隐去真相,闪烁其词:“我只是看您穿着,擅自推断的。
这确实是我与您第一次碰面。”
江显颐从头到脚扫视了一番汪缘觉,在看到他脚下的一地烟头时不满地“啧”
了一声。
“从你和小安姐谈恋爱起,我就知道有你这么个人了。
我还劝小安姐别犯傻,要是让她爸妈知道,肯定宁可毁了她后半生的幸福,也不会让她给常家蒙羞的。”
江显颐的年纪比常安还要小个三岁,说话却半点都不客气,“现在看来还真是一语成谶,甚至比我想的还要糟糕。
小安姐嫁给江显荣那个混蛋,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你当自己躲得很好吗?其实我们在楼上一眼就能看见你。
每次你出现,小安姐都会躲在窗帘后头哭。
你既护不了她,当初又为何要招惹她,现在又来装什么深情?你都没有正事做的吗?”
小姑娘的一席话说的汪缘觉无地自容,低着头一声不吭,任由她谩骂。
“罢了,事已至此,你也就别再来惹小安姐心烦了。
她看不见你,日子还能浑浑噩噩地过下去……”
江显颐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匆忙道,“你快走吧。”
江显颐说完便转身就走,只是在快要走出树丛时又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身去,终于软下心肠,将常安嘱托的话带给汪缘觉:“小安姐说,希望你往后能照顾好自己和母亲,再找个心爱之人,忘了她好好生活。”
她刚说完,前脚才踏出草地,后脚黄包车就停在了她跟前。
“小姐,您怎么在这呢?”
在黄包车前头带路的丫头一个脚刹又跑了回来,殷勤地将江显颐收起的洋伞打开,“小姐快上车吧,我用伞给您挡着脸。”
江显颐打开手袋,掏钱递给黄包车夫:“我突然不想出门了,抱歉让你白跑一趟,这钱不用找了。”
说罢便转身回了公馆。
常安失魂落魄地望着窗外的场景,一只手不自觉地揪紧了窗帘。
她紧紧盯着汪缘觉模糊的身影,想要把他的一举一动都刻在脑海里。
这或许是她此生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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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并没有外人想象中那般过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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