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传多不可信,我也不曾想过会有这样荒唐的话传出来。”
容佩将椅子上的书卷搬到桌上,拍了拍椅背,对柳青门笑道,“这里坐吧!”
青门也不推脱,含笑坐了。
“怎么小姐很了解士林之事?”
容佩脱了鞋,在床上盘腿坐了,饶有兴致地打量柳青门,“小姐找我来,是为何事?”
柳青门托了腮,嫣然一笑:“请公子猜猜?”
容佩摇头笑道:“恕某愚钝,难以明知小姐之心。”
“公子明明都清楚,为何偏要装糊涂呢?”
柳青门敛眉一笑,“莫非是嫌我不够好?”
“小姐此话,倒叫我不知所措了。”
容佩笑了笑,伸出食指轻抹双唇,反问道,“其实茂端对你颇有情谊,你怎么不去求他?反倒来问我?”
柳青门笑道:“正是他有情,才不去求他的,难道九公子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明白!”
容佩点了点头,“可为何是我?”
正好盈盈从楼下端了茶上来,柳青门便起身亲手端过一杯送到容佩面前,笑道:“别人或许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九公子乃是天子近臣,虽暂无实名,将来却必然大有作为。
我为何要舍了您这一棵大树,去攀别的呢?”
容佩不接那茶,玩味着笑了笑:“哦?如此私密之事,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柳青门端着茶的手往前送了送,却摇了摇头,只是一味的笑,并不作答。
“你既知道我的身份,就该知道,臣子狎妓若是传了出去,可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九公子若真怕风言风语,那日就不会陪潘公子去墨阕阁了。”
柳青门伸手握住他的手,将容佩的手心翻朝上,把茶杯搁在他手中,笑道,“公子雅量无限,不必逗我小小贫贱之女。”
纵是容佩这般人物,那心尖也颤了一颤,遂呷了一口茶,顿一顿说道:“不如你也同我交个心——你并非出身贫贱,也不在贱籍之中,为何偏要执著于此?”
柳青门闻言,倒退了几步,转过身去,闷闷半晌,方才淡淡笑道:“只因我生而为女,自幼不得重视,落落失意小半生,经历了几次辛酸,才明白——生而为女,不仅微小而且卑贱,那些所谓父兄亲族,也不过是逐名逐利的假借罢了!”
“唔,还有呢?”
柳青门闻言,怔怔望向他,方笑了笑:“果然九公子聪颖过人,竟瞒不了你——也因我早年痴傻,错付了真心,几番羞惭之后才明白,女子不过男子之依附,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因而心中不甘,才”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住了声。
“你以为,入了此道,世人就不会看轻你么?”
柳青门冷笑一声,摇头道:“事到如今,公子竟还不明白?我不要世人看轻看重,我但求有朝一日,能把当初看轻我的人统统踩在脚下,如此方解我心头之恨!”
惋惜之色在容佩目中一闪而过。
“更何况,凭什么只许男人嫖女人,为什么”
她凑到容佩的身边,以小指勾住了他的衣襟,她压低了声,在容佩的耳边喃喃蛊惑着,“为什么不许女人,嫖一嫖这世间的男人呢?”
容佩只觉一直酥麻从脚底涌了上来,他一把握住了柳青门不安分的手,鬓角有豆大的一滴汗滚落:“你,真像是要命的鸠毒!”
他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窗边:“我答应你了。”
柳青门坐起身,眼中清明万分,不见半点媚意:“你不问问我要什么,你就肯答应?”
容佩只望窗外,半晌道:“答应了。”
正月廿二,风和日丽,是个宜订盟c宜入宅c宜开张的好日子。
柳青门坐在妆台前,一面任凭柳媚派来的梳头婢女为她梳头上妆,一面含笑听着盈盈在一旁读礼单清册。
盈盈随手拨弄一串绿玉珠,侧头问道:“姑娘,怎么这单子上的礼,都是容公子一人送来的?”
柳青门低了头,抿唇一笑。
梳头的老婢笑道:“唉哟,真是傻丫头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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