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面上醉红已退,眼神也不再迷蒙,依旧是那般锐利。
裴琰望了江慈一眼,冷冷道:&ldo;记着管好你自己的嘴,可不要再吃错什么毒药。
&rdo;江慈想了半晌方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怒极。
可性命悬于他手,莫说泄露这紫袍人夜探容国夫人一事,就连他先前醉酒时的失态,她也只能烂在肚中,不能向任何人说出。
她发愣间,裴琰已恢复常态,潇洒提步,笑着迈入相府。
正园内,众宾客酒足饭饱,肴馔已冷,却仍不见裴相回园,不便离席而去。
众人均在心中想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一贯镇定自若的裴相抛下这满园宾客,包括尊贵的太子和两位王爷,去了大半个时辰,仍未返回呢?正厅内,太子等得有些不耐烦,幸好静王拖着他联诗,又吩咐素烟连唱数出,方没有拂袖而去。
庄王却有些幸灾乐祸,与右相谈笑风生,不时念叨一句&ldo;左相大人为何还不归席&rdo;。
卫昭对周遭一切似是漠不关心,斜斜靠在椅背上,眯起眼来,似睡非睡,偶尔嘴角轻勾,魅态横生,引得旁人眼神飞来,他又猛然睁开双眼,吓得那些人慌不迭移开视线。
裴琰笑着踏入园中,不停拱手,一路告罪,迈入正厅,步到太子跟前,行礼道:&ldo;太子恕罪,府内出了点小状况,臣赶去处理,伏请太子原谅。
&rdo;太子将裴琰扶起,笑呵呵站了起来:&ldo;不怪不怪,不过主家既已归来,我们这些客人也是酒足饭饱,就不再打扰了。
&rdo;裴琰忙躬腰道:&ldo;臣恭送太子!
&rdo;卫昭笑着站起,黑眸熠熠生辉,衬得满园秋菊黯然失色,他拂了拂身上白袍,笑道:&ldo;我也一并告辞,改日再邀少君饮酒!
&rdo;见太子等人步出正厅,众官员忙伏地跪送太子出园。
裴琰将太子送上辇驾,众人目送辇驾离去,其他王府及皇亲贵族的马驾方缓缓驶到正门前,众人与裴琰告辞,裴琰含笑一一道谢,相府门前又是一片热闹喧哗。
庄王拉着卫昭,在一旁不知说些什么,卫昭只是含笑不语。
静王瞥见,回头在裴琰耳边轻声道:&ldo;少君今夜怎么了?平白惹这么多猜疑与闲话?&rdo;裴琰一边笑着与百官拱手道别,一边轻声道:&ldo;改日再与王爷细说。
&rdo;二人正说话间,猛然听得有人呼道:&ldo;不好了,那边着火了!
&rdo;众人一惊,纷纷抬头,只见内城东北方向,火光冲天,愈来愈旺,映红了大半边夜空。
不多时,传来火警的惊锣之声,想是京城禁卫军已得知火讯,赶去灭火。
裴琰看了片刻,在心中揣度了一下,面色一变:&ldo;不好,是使臣馆!
&rdo;卫昭俊面一寒,与裴琰同时抢身而出,跃上骏马,双双向火场方向驶去。
安澄忙带着数十名长风卫跟了上去,卫昭带来的司卫们也急急追上。
庄王与静王面面相觑,右相陶行德摇了摇头:&ldo;若真是使臣馆失火,可有些不妙啊!
&rdo;江慈见裴琰策马离去,这几日一直监视自己的几名长风卫向自己走来,心中暗骂,也不想去找素烟,一路回了西园。
步入园中,见崔亮正躺于竹椅中,摇摇晃晃,悠然自得地喝酒剥花生,江慈一乐,坐于崔亮身边的小凳上:&ldo;崔大哥,你倒悠闲自在,我可是闷了一夜。
&rdo;崔亮抬眼望了望她,笑道:&ldo;怎么还是这个装扮,快去换了吧。
&rdo;江慈这才醒起自己仍是改装易容,忙奔到房内换了女衫,洗去妆容,边擦脸边步了出来:&ldo;崔大哥,你为什么不去正园子参加寿宴?&rdo;崔亮摇了摇头,道:&ldo;有没有认出那人的声音?&rdo;江慈噘嘴道:&ldo;没有。
&rdo;崔亮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坐了起来:&ldo;相爷有没有说什么?可还有宾客未曾到场?&rdo;江慈将他面前的碟子揽到自己膝上,边剥花生边道:&ldo;有些位子倒是空着,看着象有十来人没有到贺,不过相爷现在没空想这事,他赶去救火了。
&rdo;说着指了指内城东北方向。
崔亮这才注意到那边隐有火光,看了片刻,眉头微皱:&ldo;事情不妙,明日朝中必有大乱。
&rdo;&ldo;为什么?&rdo;江慈将剥好的一捧花生送到崔亮面前。
崔亮神情凝重:&ldo;起火的是使臣馆,若是桓国使臣有个不测,只怕―――&rdo;江慈将花生塞到崔亮手中,道:&ldo;管他呢,让相爷去头疼好了。
&rdo;崔亮轻叹一声:&ldo;小慈你不知,桓国使臣若是有个不测,桓国兴师问罪,和约签订不成,两国再起战火,受苦的还是边境的黎民百姓,流血的还是千万将士。
&rdo;江慈听崔亮言中充满悲悯之意,先前宴席上那种淡淡的忧伤再度袭上心头,她呆了片刻,忽道:&ldo;崔大哥。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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