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孙统震惊不已。
四书五经是读书人最紧要的学问,若有朝一日朝廷重开科举,那考试考的就是四书五经,绝不会超出这几本书之外。
要知道府州县学,哪怕是国子学,四书五经课业都是第一位,每日从早到晚都是围绕着四书五经背刷理解、默写、写作,这门课业占据九成九并无不妥。
顾正臣也知道这个情况,虽后来老朱有点“变态”
,将《大明律》、《大诰》等塞到了国子学、府州县学的课程表里,但这些律令法条的内容,最多也就占了两成,根本无法撼动四书五经的地位。
面对刘桂、孙统的追问,顾正臣敲了敲桌子,严肃地:“刘教谕、孙训导,你们需要想清楚,看清楚,本官要创建的句容学院,并不是面向现在的读书人,而是面向不识字的孩子!
句容学院,是为了教导孩子本事,既要懂得四书五经,为人处世的道理与礼节,还要懂得如何活下去,如何活得更好!”
“本官不介意句容学院的孩子结业之后去当农夫,不介意他们去当商人,当匠人,当军士!
学院给他们的是知识、本领与智慧,至于他们未来走向哪里,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若有出类拔萃愿意继续进修四书五经,那就让他去读,若有人喜欢做木匠,那就让他去做。”
“科举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科举也不是那么容易考中的,与其穷经皓首,翻来覆去看四书五经,不如给孩子们更宽阔的视野,更辽阔的见识,让他们的未来多一些选择。
君子固穷没错,可百姓不能固穷,江山不能固穷!”
刘桂听闻,默不作声。
孙统不安地:“可四书五经只占三成,岂不是成了末流学问?”
顾正臣摆了摆手,认真地:“四书五经依旧是主要课业,其占三成,筹算数术之学也占据三成。
剩下四成课业,分给匠作、射箭、绘画、兵法、农学、商道……”
刘桂紧锁眉头:“县尊,筹算数术凭什么可以与四书五经相提并论?”
顾正臣呵呵笑了笑,端起茶碗对刘桂:“四书五经不可测,不可量,不可言的,筹算数术可测、可量、可言。
上至多高,海多深,黄河携沙几许,长江蜿蜒几多,无不可筹算,无不可以数术之学论。”
刘桂叹了一口气,起身道:“句容学院是县尊提议所设,县尊想如此安排,我等遵从。
只是这筹算人才怕是不好找吧。”
顾正臣直言:“账房,掌柜,这些人可都精通筹算,请来作先生并非不可。”
刘桂、孙统无奈,只好答应。
顾正臣手指敲打着桌子:“那些妇孺中有些孩子,你们也可以问问,若是他们愿意,可以留在学院里学习。
至于妇人,织造、裁缝大院会吸纳进去,为她们找些活计做,这几日先让她们居留学院之内,伙食由县衙支给。”
刘桂、孙统自没有意见。
在送走刘桂、孙统之后,杨亮已将张博带至。
张博忐忑不安,不知县太爷传唤自己来所为何事。
顾正臣拿起桌上的卷宗,严肃地:“葛家女跳井自杀,想来你应该听了吧。”
张博只坐了半个椅子,紧张地回道:“县太爷,听是听了,可这件事与我无关啊,为何传唤我来县衙?”
顾正臣起身,走向张博:“本官听闻,你的女儿曾自缢欲寻短见,若非丫鬟救下及时,怕会与葛家女一样。
张博,这其中是不是有隐情,想必你比本官更清楚。”
张博脸色很是难看,起身:“并无任何隐情,只是女挨了我训斥,一时想不开。
县太爷,这种事并无人告官,就不需要再问了吧?”
顾正臣见张博抵触,眯着眼,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本官不问你女儿的遭遇,只问一件事。”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