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行裹角茶坊里人声鼎沸,伙计们也忙得很不得生出三头六臂,这小厮看了络秀一眼,说道:
“怎么又是你啊?不是说了我们掌柜的不在吗?”
说完,小厮就打算端着茶要往别处去了。
“诶,大伯等等,这马羌之前在你们这里的博易的物品乃是盗窃所得,麻烦你就帮我问问你们掌柜的,帮我把此物寻回来吧。”
说着,络秀掏出二十文钱,塞进了小厮的外衫口袋里。
那小厮停下了脚步,看着络秀灰头土脸的模样,又看了看口袋里的铜钱,叹了口气,对她说道:
“姑娘,我们这茶坊每天五更天便点灯开张,到第二日破晓才散摊,哪天这店里不是人头攒动,虽说许多人都用钱作赌注,但用实物做赌注的也比比皆是,连我们掌柜的都数不清每日有多少物品在这茶坊里博易了。
你说的这人若是昨日刚在店里交易了,我们或许还能回想起来帮帮你,可你说的都是好几日之前的事情了,谁还记得?你呀,就别为难我们了。”
那小厮看着倒也真挚,不像骗人,络秀觉得对方说得也有道理,谢过对方后难掩落寞,就低头走回了丰庆楼。
络秀离开的背影却被茶坊里的一人看在了眼里,她形单影只地走在回丰庆楼的路上,一身灰黑色的窄袖短衣在人烟浩闹的京都城里格格不入,秋风摇落,往日里挺拔的身姿此时也显得有些茕茕孑立。
李昙一向皱着的眉头更是紧锁了起来。
“我说这位公子,这上好的岫岩玉您还要不要啊?”
旁边的一位大伯见他心不在焉,问道。
李昙瞅了一眼大伯手里捧着的玉石,忽然没了兴致,摇摇手,离了店铺,去不远处的中山院子正店喝酒去了。
“嘿,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大伯在李昙走后,小声叱道。
第十七章
络秀回了丰庆楼,元镇看见络秀从廊厅里走来,忙迎了上去。
“络秀,辛苦了一天,厨房刚刚做了三脆羹,要不要先坐下喝点?”
元镇看她垂头丧气的模样,自是知道今日又一无所获,心里不觉心疼。
络秀抬头看见弘景关切的眼神,丰庆楼里的热闹都映在了他温和的眸子里,听着楼里宾客们的畅谈喧嚣,络秀忽然觉得大堂里暖和极了,她随着弘景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不远处的阿金含笑招呼着客人,还有江姐姐清丽的歌声融在这烛火荧煌里,丰庆楼似乎将京都的寥廓和肃杀隔绝在了廊厅之外,络秀奔波了一天的疲倦在看见弘景捧来的那杯三脆羹时彻底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几日,她在京都的大街小巷屡屡碰壁,每晚归来时,都如被秋风吹落的叶子,了无生气。
可是说来奇怪,每当她走过廊厅,进了大堂望见弘景,听见他关切的询问,看见他温柔的笑脸,她心中的失落就会渐渐淡去,仿佛有弘景在的丰庆楼成了她在京都的避风湾。
晚上丰庆楼里客人往来不绝,弘景也忙得脚不沾地,给她送完羹汤后就赶去给人结账了。
络秀坐在窗边,看着夕阳把远处的城墙涂抹成彩釉,又看向堂子里宴饮嬉笑的宾客,弘景不时向她投来关切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朝朝暮暮似乎就在流转的眼波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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