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胡夫人一口气说完这一番话,脸色便有些发白,顾抒慌忙去沏了茶来服侍她喝了。
等胡夫人脸色好转了一些,她忙开口说道:“娘,您歇歇,别说了,这些我都明白……”
“你不明白!
我知道你心高气傲,看不上二丫头,更不想和三丫头去争,对不对?你以为我真的看中那个王妃的虚名?我想的是娘娘看在你是自家大哥的女儿,若我不在了,她必然会帮着你,而淄王又是素来宽和的人,决计不会因为你有那么个三哥就冷落你!”
“娘!”
顾抒只觉得心如刀绞,一把握住胡夫人的手便声音颤抖地说道,“您别说傻话,咱们又不是那等贫贱人家,昨日老祖宗还说过,就是几十斤人参燕窝也吃得起……”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小姑姑那样好强的人,结果如何?”
胡夫人嘴角一挑,想起了她和王夫人先后进门,那位小姑子谁也不放在眼里,忍不住微微一笑,“女人如何,看的是男人,娘家再好也是别家了,和自己没半点相干。
你那二婶满京城人都说她贤惠,她确实是比我聪明,自己的儿子教好,对庶子又一碗水端平,竟是好几个出息的,连带三丫头也学了不少。
可她既然贤惠,就不好让三丫头和你争!
至于你那表妹,还有那个章晗,你都不用放在心上。
她们没能耐和你争……纵使她们真有那心,我也会掐灭了那苗头!”
公主大太阳底下,芳草一阵风似的冲进了东厢房,又径直挑帘子进了北屋。
见章晗和张琪正在检视太夫人早起给的两端表里,商量该裁什么样的衣裳,她便兴高采烈地嚷嚷道:“大小姐,姑娘,刚刚我在院子里听绿萍姐姐说,明日一早公主要抱了孩子来给太夫人瞧!”
张琪还有些懵懂,章晗就回头若有所思地道:“是嘉兴公主?”
芳草只听到是公主,哪里知道是什么公主,愣了一愣赶紧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候,宋妈妈挑了帘子进来,却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没错,正是大少爷尚的十二公主。
公主平日和大少爷另府居住,论理就是生子,也该大伙儿到公主府去探视,可公主平时就常常来府中给太夫人和二夫人问安,如今坐蓐才刚完就又抱了孩子来,这孝道却是其他公主难比。”
她一面说,一面盯着章晗意味深长地说道:“听说公主这一胎来得艰难,虽是平平安安产下儿子,可伤了元气,接下来再要有孩子却是难了。
可大少爷毕竟是侯爷的嫡长子,开枝散叶来得要紧,之前公主有妊,大少爷一直没有收过通房,据说公主很是过意不去,如今正想挑一个好人家的女儿给大少爷。”
一听这话,张琪顿时遽然色变,章晗见她似要开口,突然将之前拿在手中的剪刀重重撂在了桌子上。
那沉闷的声音吓得张琪打了个寒颤,而宋妈妈也被章晗那眼神中的冰寒吓退了一步。
见此情景,章晗方才再次拿起了剪刀来在那青缎上比划,似笑非笑地说道:“宋妈妈,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不论你是打探来的这消息,还是谁告诉的你这消息,这两家侯府真正做主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太夫人!
姐姐一个没了娘的孤女投奔到这儿,统共身边就那么几个人,倘若还要被人惦记上了,你以为太夫人会容得下这般算计?”
两句话将宋妈妈噎得哑口无言,章晗便转过了身,头也不回地对张琪说:“姐姐,来看看太夫人刚赏的这匹莲青茧绸,我看给太夫人裁一件褙子倒是最合适的。”
张琪虽有些发愣,可她早习惯了什么都听章晗的,也就强迫自己不去看宋妈妈发青的脸色,在章晗身边坐了下来,却是心不在焉地说:“用来做褙子,这颜色是不是太鲜艳了些?”
宋妈妈见姊妹两个都不理自己,一时气得牙痒痒的,当即冷笑道:“太夫人就算心疼外孙女,可也从来都把公主这孙媳妇当自己眼珠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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