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吃?明天就动手术了。”
“嗯,我问了医生,术前十二小时禁食就行。”
费承章莫名心虚:“你问医生了?”
“是啊。”
费嘉年倒是很平静,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还能跟他贫嘴,“手术前最后一顿了啊费老师,好好想想,吃什么呢?”
费承章沉吟半晌,道:“唉,想吃鸭血粉丝汤。”
医院食堂点不到,费嘉年得跑到马路对面去买。
费承章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心里百味杂陈。
隔壁床的老太太是结肠癌,正跟各位病友大聊特聊化疗心得,每一句都打在费承章心上。
费嘉年向来敏感,又习惯把所有情绪都憋在心里自己消化,当着他的面,费承章半个字都不敢多说,现在费嘉年不在这儿,他反倒觉得轻松了不少。
至少能自如地叹气了。
一口气没叹完,突然有人在背后问:“费老师?”
费承章一骨碌爬起来。
床边站着个年轻姑娘,黑发垂到肩膀,穿一件黑色毛线外套,整个人看起来长手长脚。
看了一眼床尾的名牌,确认自己没认错人,她把手里提着的核桃牛奶放到床头,毫不客气地在椅子上坐下,跟他自我介绍:“我叫纪南,费嘉年的高中同学。
前两天听他说您要来这儿看病,正好我今天路过,上来看看。
费嘉年不在?”
“下楼买饭去了。”
费承章突然兴致勃勃,“小纪你怎么叫我老师?我可没教过你。”
“听费嘉年这么叫过。”
高中时他爷爷来参加过家长开放日,傍晚爷孙二人一起回家,纪南留在班里做值日,听见费嘉年笑眯眯地喊他:“费老师,我请你吃食堂?”
后来偶然听说他爷爷退休前也是中学教师,不知道费嘉年这个职业选择跟这个有没有关系。
当时都没想到,他后来也成了费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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