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月笑了笑:“我摆弄不了那个,没有那份力气,我现在走路都瘸。”
这就是为什么,他在见予霖的时候一直做着的原因,他不单走路瘸,多走两步胸腔的伤口都有裂开的可能,要不是云青月强烈要求,苏倾根本不可能让他起来。
他就是想让予霖看见自己并没有那么糟,不管怎样,能给予霖那么一点点安心。
苏倾底气略有些不足:“别瞎想,我说了,你养好伤,不瞎作妖,过两天就能正常走路的。”
云青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不知道牵动了哪处伤口,猛烈的咳嗽起来,苏倾给他顺气,道:“也别再想着弄什么军务了,思虑太多对伤势不好,正好望舒回来了,你们父女俩……青月?”
云青月看着自己的双手,稍稍使力都会颤抖,这样的人还能算什么呢?哪怕没有那个紫衣人了,他也只会变成予霖的拖累。
“苏倾,我做错什么了吗?”
苏倾没法回答他。
云青月没有情绪爆发也没有凄厉绝望,就只是用最平常的语气,好像在问苏倾一个每天都会说的问题,却能把许多人都问的哑口无言。
云青月眼眶不知何时红的几欲滴血,下意识想捏紧那把扇子,又怕把它弄坏了,便把它放到手边的桌子上看着它。
“我不能……我不想失去他……我不能伤害他……”
云青月忽然抓住苏倾的袖子,就像一个无助的孩童抓住唯一一个能给予他帮助的大人,有些歇斯底里的道,“我不需要赦免啊,苏倾,我不需要谁的赦免!”
我没有罪,我做错了什么?我只不过用自己的生命去爱一个人罢了。
我只是想认真的喜欢一个人,从黑发到白头,就只喜欢一个,我把我的这颗心给他,看着他功德圆满,然后去拥抱我既定的结局……就只是这样,都不肯放过他吗?予霖若在,人世间七情六欲风花雪月不在云青月眼中,可要是没了予霖……他和谁去谈论人间呢?他没有力气把当年的惊鸿一瞥忘掉,更没有力气重新拾起那些忘掉的东西。
苏倾已经记不清有多长时间没见过云青月的眼泪了,记忆中也只有那么屈指可数的一两次,记忆最深刻的是他母亲过世的时候,那时的他才十四岁,还能像个正常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依靠着兄长的怀抱。
可现在不行了。
世间最难成全是人心啊。
苏倾道:“那你……真的能忘掉吗?”
云青月一字一句道:“我要是对不起乐玄英,我就不是个东西。”
所谓惊鸿一瞥一见钟情,是一眼在心里住一辈子。
“碰”
的一声,魔尊一巴掌直接把桌子拍塌了,他厉声质问道:“传说传说“父君?”
夕雾快步迎了上去,“您怎么来了?”
身形高挑的黑袍男子缓步而来,身后跟着一位头发花白的魔族男子。
黑袍男子腰间有一把形制古朴的黑色长刀,外形纤细修长,比一般长刀窄上许多,刀鞘上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花纹,乌漆流光如黑夜,上面用魔族文字篆刻着“沧溟”
两个字。
众魔纷纷一愣,这里的人除了夕雾,都至少有百八十年没见过他们这位深居简出不理事务的魔君大人了,他连魔尊更替都完全不管,没人知道到他为何会忽然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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