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娃也只能看清这么多了,搞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只得向太乙求助。
太乙以神念将具体的情形印入了他的脑海中。
那些村民中,跪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右臂受了伤,有一道几寸长的口子,仍然在流着血。
跪在小伙子身边的是此村的族长,也是那小伙子的父亲,正在哀求道:“少甲辰大人,您就饶了阿通吧。
您的车,我们一定负责修好,不会耽误大人您的事情。
阿通并没有冒犯您,也绝没有一丝要伤着您的意思,实在只是没有扶住,连他自己都受了伤。
您看,伤口还在流血呢!”
那位少甲辰大人模样有些狼狈,半边身子都沾着泥水,一只脚好像扭着了,单手扶着身边的中年人站着,挥舞着另一只手,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们这些黎民贱种,竟然敢如此无礼,弄翻了我的车,还让我受了伤,这是不想要命了吗?”
那族长一脸惊惧之色,伏地道:“大人息怒,我等罪该万死!
无论如何,我们奔流村都会尽全力赔偿您的,您想怎么惩罚阿通都可以,但请饶过他的性命!”
少甲辰吼道:“赔?把你们整个村子都卖了,能赔得起嘛!
既然是罪该万死,你们为何不去死呢?……不仅是这个小畜生该死,你这个老东西也该死,刚才弄翻我车子的那些人,今天全部都得送命!”
他身边的中年人似乎想劝,拉住他的手臂低语了几句,他却狠狠地一挥手,不小心脚下又是一个趔趄,可能是触动了伤处觉得很痛,继续喊道:“我、民不畏死乎(上)阿通从腰间摸出一支尖梭,是以石料磨成,可绑在长杆顶端制成矛,也可以带在身边当匕首。
他的动作就像突然窜出的毒蛇,猛地从地上弹起向前一冲,用没有受伤的左手将尖梭刺了出去,正扎进少甲辰的心窝。
愤怒的少甲辰神情就像瞬间凝固了,缓缓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眼中充满不可思议,仿佛还没有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或者他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那名护卫也看见了少甲辰遇刺,不禁发出一声惊吼,本能地想扑过去。
护卫扑击的姿势是做出来了,脚却留在原地未动,上身便向前一栽。
族长见阿通扑了出去,眼神中充满无奈和难以形容的深邃悲哀,但是他也动了,口中似是念念有词,掏出一根骨质短杖向那护卫一指。
护卫脚下的泥土仿佛突然变软了,形成了一个小漩涡,将他的两只脚陷了进去,因此上身向前一栽。
这名护卫尚未倒地也没来得及拔脚,就听呼呼风响,随即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族长父子动手就是一个信号,周围数十条大汉一起扑了出来,其中有人就是从刚田地间赶来的,手里还拿着农具呢。
鹤嘴锄、双叉耒、随手捞起来的大石块,劈头盖脸就朝少甲辰等人打了过去。
少甲辰不是自己倒地的,而是被密密麻麻的攻击砸翻的,他大概做梦都想不到,刚刚还是跪地苦苦哀求、对他不敢有丝毫不敬的村民们,怎样转眼间就成了如此凶残的暴徒。
不仅是少甲辰和那名护卫,与他一同前来的中年人和少年也被打倒了。
站在虎娃的位置,已看不见那四人的身影,他们被愤怒的村民所吞没。
村民们前一刻的温顺和这一刻的凶残,反差竟如此之大,那四人连完整的尸骨都没留下来,被打得衣衫破碎、血肉和泥,几乎都看不出人形了。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族长高喝道:“行了,大家住手!
……我们已闯下了大祸,快想想该怎么办吧!”
众村民终于停手,有人还在喘着粗气,眼睛珠子仍是红的,但更多的人已经意识到大事不妙了。
他们竟然杀了少甲辰,这将给奔流村带来灭族之祸,等大家都冷静下来之后,方才出的汗也干了,众人都感到一阵阵寒意。
有人带着哭腔问道:“杠爷,您看这该如何是好?”
族长杠爷瞪着儿子道:“阿通,这是你惹的祸,你说该怎么办?”
阿通扶着犹在流血的右臂,咬牙道:“哪里是我惹的祸,简直就是祸从天降。
车轴断了,他自己受了伤,却要杀我们泄愤。
我不杀他,难道还和大家一起等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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