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下在这里不好。”
方雨桐指指点点的对着林逸飞说道,支招是假,打乱他的思路才是真的。
“雨桐,你去倒两杯茶来。”
方老爷子凝眉苦思,看着方雨桐站在一旁走来走去的,不时的插两句,忍不住扳着脸道。
方雨桐‘噗哧’一笑,转眼就倒了两杯开水过来,看着林逸飞落子好像下雨一样,没有丝毫的停顿,忍不住问道:“逸飞,你可是入段了?我爷爷可只是业余的水平。”
林逸飞一怔,抬头望了方雨桐一眼,看到她挤眉弄眼的,暗示着什么,忍不住笑笑,“围棋中有‘宁弃数子,不丢一先’的说法,本就该招招争先,既然招招争先,棋路共计三百六十一,每一路均要考虑周全,可以说是锱铢必较,寸土寸金,你若让我让先让子,老爷子知道,定然不喜。”
方雨桐没有想到林逸飞说的这么直接,不由大臊,方老爷子却是大笑了起来,“逸飞说的不错,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人活这一辈子,就要光明磊落,岂是让来的。”
林逸飞鼓掌赞道:“说的好!”
“你们一老一少做红脸,那就只有我做黑脸。”
方雨桐毕竟是个大方的姑娘,只是微微局促,转瞬神态如常,“其实这棋下了一半的时候,我就知道哪个赢了。”
方老爷子忍不住抬头问道:“哪个赢了?”
“我记得看过一个故事。”
方雨桐又拿过水瓶,给二人满上白水,“一个补鞋的鞋匠一天适逢大雨,上一个亭子避雨,看众人观棋博彩,二人厮杀正酣,那些人也和我一样,指指点点的,鞋匠却只是看了片刻,就断定那个执白的必赢。”
“为什么?”
方老爷子好奇问道:“多半那个鞋匠也是手谈高手。”
“逸飞,你说为什么?”
方雨桐盯着林逸飞道。
林逸飞摇摇头,微笑道:“我又不是鞋匠,如何知道,不过我想那个鞋匠若和你一样,多半已被亭子里面博彩的人轰了出去。”
方老爷子又笑,方雨桐气的差点把暖瓶的水倒在林逸飞的头上,“才不是呢,那个鞋匠后来说,他看到执白的还是安之若素,但那个执黑的突然面红耳赤,连耳后根子都红起来,由此断定他心情激荡,那就是输的征兆。”
方老爷子恍然道:“好呀,你这么说多半是指我刚才坐立不安的神态。”
方雨桐抿嘴一笑,“坐立不安倒说不定,我只是知道下棋的双方,哪个脾气大一些,哪个输的机会就多一些。”
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方老爷子好像也没有了昨夜的忧虑,只是不知道哪里突然一阵风吹了过来,窗户本没有关严,‘砰’的一声大响,方老爷子倏然站起,脸色苍白的望向窗外。
他站起的太快,茶几上的半杯白水让他一带,已经向地上跌了去,林逸飞目光还在棋盘之上,却已伸手接住了水杯。
“怎么了,爷爷?”
方雨桐吃了一惊,并没有留意林逸飞手上的水杯,只顾得回头望去,却看到窗户还在摆动个不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转过头的时候,看到爷爷摇摇欲坠,随时都要倒下来的样子,慌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爷爷。
“是他?”
方老爷子喃喃自语道,脸上竟然有了惊惧之色,只是突然看到林逸飞还是坐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心中一动,本来惊疑的心情不知怎地,竟然平静下来,或许眼前这少年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冷静,也能给他身旁的人带来一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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