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兽嘶吼,蹄声如雨,瞬息远去。
拓拔野追到门边,屋内人声鼎沸,杯盏碰错,屋外风吹树浪,月隐黑云,人影全无。
只有一缕幽香犹在怀中。
※※※夜风阴冷,乌云聚散,雨师妾骑着象龙兽电也似的狂奔,面颊冰冷,珠泪纵横。
直到奔离驿站数十里处,她才放任自己肆意的哭出来。
心中难过悲痛,竟远盛于自己的预估。
十年前那人抛离自己,绝情远去时,她也如今日这般伤心。
她原以为自己的眼泪已于那时流尽,想不到十年之后,自己竟又为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如此难过。
所不同之处,当日是那人悄然离去,而今日却是她自己抽身而退。
以她脾性,断断不会让自己心爱之物徒然失去。
但不知为何,始终未曾想过将拓拔野强留身边,带回雨师国去。
自己宫中的数十男嫔,不都是这般掳去的么?与拓拔野在一起时,只盼着他能快乐,他笑了,她比他还要欢喜;他难过了,她比他还要伤心。
这感情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不可思议,短短三天内便情根深种,不能自已。
难道是因他身上那魔魅的气味么?还是上苍注定他是她的第二次劫难呢?在驿站中瞧着众人将他蜂拥,意气风发之时,她突然觉得自己距离他好生遥远,仿佛他注定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
这种宿命的无奈竟比被抛离更令她疼不可抑。
原想与他一道渡过难忘的最后一夜,但她于那刻发觉,倘若自己在他身边待到翌日黎明,她将再无法离去。
她的命运会不会比这十年更为悲惨呢?咸涩的泪水流过面颊,滋润着她的嘴唇。
拓拔野的气息还在唇间缠绕,但是明日这味道将逐渐淡去,终将消失甚至无法记忆。
想到此处她心中更为难过,猛地一拍龙兽,龙兽嘶吼,狂奔而去。
突然龙兽惊惧嘶鸣,猛然顿住,险些将雨师妾掀飞出去。
前面的林间小路上,雾气迷蒙,影影绰绰站着一个紫衣人,面目被一个黑木面具罩住,一双眼睛在夜色中精光四射。
木面人负手而立,盯着雨师妾叹了一口气道:“你喜欢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要喜欢那个来历不明的流浪儿?”
雨师妾仰起俏脸,泪光闪闪,冷冷道:“我偏就喜欢他,你管得着么?”
木面人道:“平日你怎生任性都也罢了,但这次事关重大。
那小子身上的神木令来历殊为可疑,又拿此令要挟咱们,决计不能放过。
倘若不能生擒,那便让他连发丝也不能剩下一根。”
雨师妾俏脸凝霜,叱道:“你敢!”
肩头颤动,极是生气。
那木面人道:“就算我念着你,不对他下手,旁人也会放过他么?真神的命令,又有谁敢违抗?”
雨师妾冷笑道:“好。
眼下他和科汗淮在一起,我倒要瞧瞧你们能拿他如何。”
木面人道:“科汗淮背族叛祖,天地不容,给他改新的机会,又不识好歹,那也是非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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