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皓文听说这事,反而挺赞成张传云的决定的。
秀才功名在天赐村,甚至是潭牛镇已经很了不起了,镇上好几户殷实人家的姑娘都想嫁给这个年轻秀才,与其拖着病弱的身体四处奔波,还不如在家里过这样恬淡的日子呢。
港口的人越聚越多,张皓文见家人已经准备妥当,便和韩景春、丘洵、邢恕一起登上了船。
岸边,他们的家人望着这几个前途远大的孩子,心中既为他们骄傲,又充满了不安和担忧。
张传荣和李氏带着皓广、皓夏,陈择梁和皓春抱着陈璋,依依不舍的看着甲板上的张皓文。
二儿子和已经长大成人的皓夏的陪伴多少减轻了李氏对张皓文的牵挂和内心的难过,但是面对自己曾经最爱,最心疼的宝儿,她脸上的泪水还是难以抑制的流个不停。
儿行千里母担忧,她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宝儿是去考试当官的,自己不能拖他的后腿,等他考中了功名,他们母子很快就能再见了……“娘,别哭了……”
张皓文隐约听见两个姐姐的劝告声,“别让宝儿心里头惦记呀……”
“宝儿!
一路平安……”
对着已经撑离岸边的船,陈择梁跳上码头边的青石,使劲挥着手:“多让人捎信来,别让爹娘挂念着!”
“好!”
张皓文使劲喊道,他的声音却在一阵阵海风中,很快就被吹的散了。
这条船宽敞而坚固,上下两层,底下一层是准备饭食的地方,也堆放着不少货物。
两个身穿短打的男子正在里面窃窃私语:“什么时候动手?”
“快到岸边的时候再说吧,现在海上人多,记住了,只要那个穿蓝衣裳的小孩儿的命,其他人一概别管,否则事情闹大了,咱们可都得把命搭上!”
海上风波“要是赶上顺风呐,半天就能到对岸,我看这天色应该问题不大,两位小相公别担心了,回到舱里头等着去吧!”
张皓文点点头,和丘洵一起往舱内走去,自打开了船,他就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这是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对危险一种本能的反应,或者说是第六感吧。
船上人多眼杂,张皓文只能再次回到舱内,关好舱门,让张吉和张祥好好守在外面。
“船家怎么说?”
见他们两人回来,邢恕和韩景春也纷纷问道。
“他们都说很快就到了。”
丘洵回答,“咱们坐下等着就成。”
有韩景春在,他们讨论的话题一直围绕着接下来的乡试,张吉进来给众人端茶的时候,丘洵忽然兴致勃勃的道:“皓文啊,我看你这两个书童好像很壮实嘛,他们是不是会功夫?在哪儿学的,我也想跟着学两手!”
丘洵身材瘦小,在书院里经常受人嘲笑,他一直因此耿耿于怀。
张皓文也理解他的心情,明初士子们崇尚骑射,他们在攀丹书院一直没有机会去好好学习,张皓文也想等到了广州,或者是将来进了京,能找个师傅好好教教自己。
他笑着道:“他们两个不过是跟着师傅学了些普通的拳脚,依我看,咱们将来还是学学骑射,万一有机会能为国效力……”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船身猛的一晃,舱内桌案上的杯盏书本全都哗啦啦掉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张皓文赶紧站起身,想出去看看,谁知道似乎是海风倒灌,一扇舱门竟然怎么打也打不开了。
海上风云变幻莫测,张皓文也没办法埋怨船家判断失准,只能寄希望于自己找的都是老练的船工,遇到这种情况,能妥善的应对,外面张吉高声喊道:“少爷,你没事吧?”
“没事!”
整条船晃来晃去,张皓文只能凑在门边,两只手死死抓住窗框,对外面张吉喊道:“你们两个去找船家,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屋里另外三个人已经摔得东倒西歪,这会儿都学着张皓文抓住身边的船舷,窗框,生怕在被抛出去,不知道甩到那儿去。
外面风声呼呼作响,张皓文用力撑开一点窗户,这才发现,整个天空都变了颜色,青黑的乌云聚集,整个海面犹如被黑夜笼罩,瓢泼大雨砸在甲板上和窗棂边。
“暴风雨。”
张皓文关上窗户,对舱内的人道:“只要不是台风,咱们就没有性命危险。”
众人一听,都松了口气,果然船身又荡了几荡之后,渐渐晃动的幅度变小了。
张皓文这时才稍稍松了松手,又打开了一点窗户,想看看外面的情景。
“救命!”
这回一看,映入眼帘的是靠他们船只不远的一艘小船,那船好像是仓促出海的,甲板上空空如也,船帆被吹得破乱不堪。
喊救命的是个四五岁的孩子,他身旁横躺着一个大人,看样子已经昏过去一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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