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洪在昏迷了三天之后终于醒了过来。
在他昏迷的三天里,母亲昼夜不歇地守着他。
ICU禁止家属陪护,她就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像个摆件一样一动不动地坐着,一宿一宿,不吃不喝不睡。
东勰让她先回去休息,第二天再来,这里有他看着呢。
可是母亲没听见似的,只管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她的右眼如同随着左眼一起死去了,也没了生息,两只眼睛里各有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原。
短短三天,母亲似乎老了十岁。
这天晚上,父亲严洪被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特护病房观察。
东勰让母亲无论如何回家休息一晚,母亲仍是固执不肯。
连续熬了几个通宵的东勰心情坏透了,他把所有的账单往母亲面前一摊,告诉她,病房里面那个人在这里躺一天的费用比他东勰一个月的工资都贵,母亲要是也躺进去,那就等于是逼着他们的儿子去卖血卖肾供他们二老在医院里度假!
母亲听了,木讷了几天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表情。
她嘴唇颤抖着,连续数日的不眠不休让她的皮肤暗沉得可怕,眼袋和皱纹松垮垮地挂在她的脸上,又被泪水毫无节制地漫灌一回。
母亲仍然什么话也没说,可是儿子的话让她明白,自己在这里已经是个麻烦了。
这几天她虽然人在椅子上一坐很少动弹,但是脑子却像个疯狂运转的机器停不下来。
她带着对儿子深深的愧疚想,自己和病房里躺着的那个人一样,都是儿子的拖累和麻烦。
下辈子可千万别有哪个倒霉鬼来做他们的儿子。
像他们这样的人除了成为别人的负担以外什么也成为不了;除了给亲人带来没完没了解不开甩不掉的麻烦以外,什么也带不来。
他们配有儿子吗?
当晚,外面下起了大雨,闪电把夜空照得有如白昼,东勰一个人在特护病房里陪床。
父亲清醒的时候不多,通常是醒一会儿之后就要昏睡很久,但是身体的各项指标已经基本稳定了。
东勰躺在另一张空床上想要睡一会儿,可虽然连续熬了好几晚,他却一点困意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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