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安?听到这两个字,他眼前忽然一亮。
只要接受招安,匪就不再是匪,他们也不再是叛党,如果他现在的行为是离为官之路越来越远,那么接受招安是不是等于是又回到了正途,一切都可以光明正大?一瞬间他觉得全身都振奋起来。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供出了红衣道人的所在。
不想,那只是圈套,没有招安,没有正途,只有地狱。
五人被押往刑场,他心中有万分的苦痛与愧疚,是他害了红衣道人,是他的天真让自己成了不折不扣的叛徒,然而覆水难收,他后悔莫及。
想到这里,齐筝闭上眼,那记刀锋劈过颈项的“咔嚓”
声自此从未在他脑中消失过,如梦魔般煎熬了他三年,也不知是不是这样的原因,他此时被吊在城楼上,一点也不觉得痛苦,只是无尽的绝望。
刑场上,只有他得救,刽子手的刀被前来救他们的红衣社人打偏,他侥幸未死,而他曾有一段时间真的相信那是侥幸,直到他被不明原委的红衣社余众推举为主事,一统红衣社,忽来的一封信打破了他所有的侥幸。
原来是故意放过他的,那个人让五弟承担了叛徒的罪名,让他逍遥法外,不过是因为自己出卖红衣道人的把柄在他手中,他要通过他来控制势利庞大的红衣社。
如果,之前他觉得自己只是没有走正途,那么,自他收到那封信开始,他却已经完全掉进了地狱,且是无可奈何的。
当他取代红衣道人的位置,他更怕让所有人知道,他齐筝不过是个叛徒。
叛徒,他嚼着这几个字,牙齿咬住自己的唇直到流出血来,然后忽然的大笑,笑声却被呼呼的风声吞没,消失无踪。
陈薇与孔不二同乘着一匹马,方才想见齐筝的想法还如此强烈,然而当她越接近城楼,心里却越冰冷。
陈薇这又是何苦呢?她不由的叹气,第一次你已经将齐筝送往不归路,再一次,又何必装模作样的百般不忍?她抬头看了眼头顶苍茫的天,心如同三年前那般绝望。
马到城门之下,孔不二下了马,又将她抱下来,他冲守城的将士示意了一下,让他们将齐筝放下来,然后对着表情木然的陈薇道:“你自己上城楼去吧,我在下面等你。”
他并不打算因为陈薇的哭泣放过齐筝,叛逆之罪本该处决,他做的唯一让步就是在自己离开京城前让陈薇再见他一面。
看陈薇呆立了一会儿才慢慢的往城楼上去,他伸手拍拍身旁的坐骑,道:“我这样已经很大度了是不是?天下哪里再能找到我这样的好男人?”
马儿嘶鸣了一声,像是听懂了他的话。
太原的城楼很高,陈薇提着衣裙爬得气喘吁吁,却始终没有停下休息,然后渐渐的看到城楼,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坐在地上,靠着墙,她停了停,马上又用力跨出几步,跑到那个身影面前。
“齐筝,齐筝。”
她连叫了两遍他的名字。
齐筝本是闭着眼的,听到有人叫他,侧过头去,看到是陈薇,他扯起嘴角,轻轻的笑了一下。
如果他不笑陈薇还能忍住,但此时,这样的笑意,却让陈薇心里一酸,眼泪顿时泛滥,她跪坐在地上,将齐筝从冰冷的墙壁上拉起靠在自己身上,然后用力抱住,口中道:“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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