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点首,阿裕自顾自的呢喃“奴记得,有次继夫人无事寻衅,非说才人沾染了外男,身子不干净,带了如数侍女来,一来便撕扯才人的衣裳,届时大人早听闻了我们那处的声响,却置若罔闻…”
她悠悠叹一口气“奴虽自小侍奉人,但自幼亦是受过父母疼爱的,奴以为高门大户中皆是父慈子孝,却不想实情如此。”
他忽地幼时在话本上看见的一句话。
若君视我畴昔年,则必谅我如今颜。
他不知她的过去,作为帝王,他的嫔御的过去他本不必知解半分,可今日他竟由着这宫娥说了这许多,还丝毫不觉烦乱。
他复点首示意说“今日之事,不要再同旁人提起,于她亦然。”
阿裕拜下说“奴明白。”
他归正殿时,颖修容于外已跪了整三个时辰,哭哑了原本泠泠的嗓子,如今只得叩首一口一个请罪,他示意内贵人将她带进来,见她亦仅着中衣去簪锦请罪。
她不是本朝之人,姿色姣好确亦是真的。
此刻她不住垂泪,剔透的泪珠尤挂在眼边,说不出的令人感怜。
可她这般模样,却愈发的惹他厌恶,因为看到这样的孱弱,畏惧,他会不由得的想起另一个人—那个如今躺于寝殿里,与他一同为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悲伤的女人。
贤妃见他静默,只好试探性的开口“陛下您看,颖修容跪了这许久了,您欲如何处置?”
他未答,只是反诘道“贤妃,你便是这样治理宫掖的?”
贤妃闻言立即下拜请罪,殿内嫔御以之为长,是以她一跪,众嫔御亦同随其下拜“妾有错,请陛下重责,妾绝无怨言。”
是时连颖修容的抽泣之声都渐渐的消没,今上复问“周氏,朕听闻你与她于暗香疏影同阁而居,彼时情谊深厚不同于其余家人子,怎的得册后一次亦不见你往锦官林翠走动?”
他的话点于每个人的心尖上,振聋发聩的同时,欲剜最深的一刀。
周铃闻言亦静默无声,只是深深稽首下去,他又问“吴氏,朕听闻你尝于月前有言,说她承不住进幸的辛劳,可有此事啊?”
吴芬听了这话,已然头脑昏聩,不知秋后算账竟还有这般算的,更意外今上竟为那蠢笨之人来训斥她们。
待了片刻后,一个茶盏正正好好的砸在她叩首的手上,溅的她一手的茶水,她却一动也不敢动,“是还是不是啊?”
这一声问出,吴芬再不敢不答,连连叩首谢罪“妾出言不慎,妾知错,妾有罪,请陛下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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