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便停在妙音跟前。
近前看才见妙音已是满眼泪水。
却无人知道她是因悔恨、畏惧,还是因心底仅存的骨肉之情而哭。
天子抬手用力的扇了她一巴掌,只一巴掌便令她扑倒在地上。
妙音捂着脸颊倒在地上,只闭着眼睛无声的落泪。
天子问道,“是谁指使你的。”
话一出口,心中怒气便再也遏制不住,“你这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东西,朕养你到这么大,可曾薄待过你!”
这句话却唤醒了妙音,她还流着泪,眼睛里已然透出嘲讽来。
便这么仰望着天子,笑道,“你养我到这么大?你可曾养过我一天!”
她便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指着天子道,又哭又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我阿娘是怎么死的吗!
阿娘都病得那么重了,你还为那些贱女人去指责她!
生生把阿娘给逼死了!”
她又指向维摩,“你以为你娘是谁?不过是个贱丫鬟罢了,只能在我阿娘跟前跪着谄媚的东西,只因为爬上了主子的床,便以为能同我阿娘平起平坐了。
你也不过是个贱人的儿子罢了!”
“是你们害死了我阿娘……”
她捂着脸呜呜的哭着,“你把我们姊妹丢给姨母照顾,那么多年,你可曾去含润殿里看过我们一回?”
“你说不曾薄待过我?可我那么哭着求你,求你不要把我嫁给刘敬友,你是怎么说的!
不能失信于人……”
她又笑起来,厉声讽刺道,“我就是这么个玩意儿吗?不用时丢在一旁,待能用了,拿来说赏给谁就赏给谁。
父女恩情还比不上你一句戏言的分量!”
天子对上她控诉的目光,不由又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妙音吐了一口血,却又笑起来,状若癫狂,“就这么怕实话吗?你眼里就只有你和你两个儿子是人罢了。
我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你养的一条狗罢了,反过来咬你一口,有什么可奇怪的!”
天子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只道,“把她押出去!”
无人敢为妙音求情,就只不知谁忐忑的问了一声,“押到哪里?”
天子顿了一顿,才道,“押回公主府……押回沈家去。”
他终于略略缓解过来,“让沈道林自己看着处置吧!”
如意做了个梦。
梦里遍地白蛇,那蛇互相纠缠吞噬着,蛇身不时翻滚、挺身向空中,整个宫城宛若养蛊的虿盆。
她恐惧的、不停的奔跑着。
梦中似乎能飞起,可身体重逾千斤,一旦停下脚步便会坠落到地上,被万蛇吞噬。
她焦虑的四下寻找着徐思和二郎,想到带她们一起逃难,可她推开一扇扇门,就只见到更多的蛇和白骨,四处都寻不见他们的身影。
她自己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
她攀爬到高墙上,想要歇一歇,却忽见远方窗牖下,徐思正在教导二郎读书,窗外海棠花开,平静祥和。
白蛇的洪流被阻拦在外,正冲击着院门,可他们一无所知。
如意张口想要提醒,却只是说不出话来。
她只能再度起跳,想要回到他们身边,然而脚腕冰冷湿滑。
她依稀感到有什么东西卷了上来。
她惊恐的回头,便见有蛇缠住了她的腿,正顺着攀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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