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母亲说得轻巧,她也猜到当时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然而卢寍破涕为笑,道:“哎呀,你不知道,当时棺材都备了五副,让我去挑。
我说我实在挑不出来,都放着吧。
到时候看是初一还是十五,决定用哪一个。
结果你看,你用不上了。
为娘的就不要你感谢了,但是你要感谢陛下倾尽全力救你,要感谢两位娘娘不惜代价地给你找药,还要记得感谢这五副棺材,它们都不想把你装进去哟!”
她想说那就留着它们,且看我什么时候会进去,但没力气,痛觉占据了一切。
秦太医说目前看来她的伤口已经不再发炎,就是愈合的情况不太理想,骨头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内伤只痊愈了一点点,往下要开始好好把伤口上被铲去的骨血肌肉都长回来才行。
她看着秦太医的脸,觉得秦太医又比之前苍老了几分。
秦太医发现她的目光,笑着对她说:“总之恭喜中郎将了,可算跨过一道坎,从鬼门关回来了。”
太医们一去,没过多久又是一群人进来。
除了在面前的母亲和凤子桓,她还听见背后有凤子樟和崔仪的声音。
凤子桓脸上写满狂喜,一边感叹她可算醒了,一边又命人去准备吃的喝的,一边又说往下要如何给她进补,说着说着又摇头对她道歉。
她来不及说些什么,人群后面传来谢琰的声音,说有军机要务,需要陛下赶快过来。
凤子桓人不动,只是转过头去说话,她努力移动左手,拍了拍凤子桓的手背,“陛下,去吧。
不要为我耽误大事。”
凤子桓转过来看着她,她从未在凤子桓的大眼睛里看到这样的情绪——哀伤,忧虑,眷恋,不舍,卑微。
“我不会有事的。”
她补充道。
谢琰无奈地催促,凤子桓只好去了。
等足音不闻,她立刻要求见秦太医,表示想要一些止疼的药物。
又和母亲说起在自己昏迷期间都发生了什么事。
卢寍不假思索,一股脑地全说出来了。
她听着凤子桓如何为自己着急,如何使用一切可以使用的手段为自己保命,如何一天一天地给她输送真气,如何直到现在都称病不朝守着自己:她感到窝心,接着感到酸涩。
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你看,凤子桓是爱你的,她只是没有说出来,没有直面自己的心,现在她明白过来了,你也应该接受。
然而这个声音太微弱,大一些的声音却在说:凤子桓根本不清楚她是爱你还是怜悯你,如果是因为怜悯而非真正的爱,那也不过是一场冤孽一场空;往下无论凤子桓会如何,你都要冷静,不要让她的一时冲动挑动你的内心,不要一不留神让两人都陷于新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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