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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眉头紧蹙,怔怔之时,即墨浔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说:“你着急成婚又是为什么?不正是为了躲朕?”
稚陵嘴唇微微动了动,目光闪躲了两下,咬着嘴唇,不知到底什么时候招惹到了即墨浔,让他盯上她,让她现在,陷入这样的困境里。
她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忽然想到,若那一回不曾答应魏浓陪她来上京城就好了!
那样她安安心心在连瀛洲呆着,绝不会有今日种种的祸事。
更不会……牵连到旁人。
稚陵微微闭眼,嗓音轻颤着,宛若细茎将断的秋草:“那陛下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他既设局,自有目的,怎会轻易放过?
稚陵的背后,是那扇红叶秋山的玉屏风,红得像殷殷鲜血,格外凄艳。
红烛焰被门外来风吹得四下乱晃,满厅堂里影子也跟着乱晃。
良久不闻即墨浔的回应,稚陵徐徐睁开眼睛,谁知,不偏不倚撞进他的漆黑眼中。
他神情幽冷,捉住了她的手腕提到面前,大红衣袖滑下手臂,洁白如瓷的手腕上,那串红珊瑚珠子红得异常美丽鲜艳,他唇角仍勾着浅浅的笑意,可目光冷冽,扫了它一眼,从她手腕上慢条斯理地剥了下来。
映着烛光,珊瑚珠串微微晕出红光。
他目光沉沉,扬手随意一扔。
只听清脆一响,惊得稚陵心头一颤,睁大了眼睛,望着愈发逼近的这张脸,近在咫尺,近在寸厘毫末,……他的薄唇眼看要贴上她的嘴唇了,眼看要吻过来。
她认命般闭眼,肩膀不由自主地绷紧,这个瞬间,甚至几乎自暴自弃地想,倘使这样,旁人就都能平安无虞,……她便认了。
这么近,这么近。
他呼吸间的热息仿佛无形地与她的气息纠缠在了一起,任凭她怎样逃也逃不开。
她脑海里却莫名地回想起,在微夜山法相寺中,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她的唇角,被谁轻轻地吻了一下。
那么轻。
她为自己这个时候却想到那件事而羞愧难堪,可愈是冷汗直流心跳如雷,愈是门外雷声大作雨势瓢泼,愈是这样紧张的情境里,愈使她回想到那一夜,如水的静谧和微微绮丽的幽梦。
预想之中凶狠掠夺般的吻并未到来,甚至良久,耳边都没有了动静。
可等她恍惚睁眼时,才见他不知几时抽下一支金簪,拿在手里,静默着注视了一阵。
稚陵想起来,这是那时候承明殿丢了雉鸟,后来,雉鸟衔来这支玫瑰金簪,说什么也要塞给她。
她收了这支簪子,却碍于这来由,鲜少戴着,今日是那位全福妇人替她梳妆打扮,恐怕不晓得这里头的来龙去脉,因此误拿来替她簪上。
他摩挲着金簪,淡淡道:“处置?朕没想好。
你入宫陪朕想一想?”
稚陵讶然,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不,不!
……”
他重新抬手将簪子簪回了她的头发间,嗓音淡淡,却自有不容置喙的威严,说:“这不是商量。”
但他还是好脾气地温柔说:“朕准你那两个侍女陪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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